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老闆一愣,繼而笑說:「去廁所了,要不,先生,你等她一下?」嗯,看來這倒是不錯的進展,想不到客人竟會主動關心他的員工。
「不用了,我隻是随口問問。
」像是明白自己的問題無足輕重,周邑初改口,「多少錢?」
結帳完畢,他在打開門之際,一股莫名的感覺驅使他轉身,剛巧和縮在吧台後面偷偷望着他的陶蔓侬打了個照面。
她沒料到他會回頭,整個人動彈不得,巴掌大的小臉僵住,臉上有紅有綠,精采至極。
他對她一直沒什麼感覺,隻覺得她招呼客人的模樣還算伶俐讨喜,可是今天……
吐了口氣,周邑初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轉身離去,一如過去半年。
他失戀了。
說真的,這不是什麼大消息,天底下每天都有人失戀,多他一個也不嫌多。
事實如此,盡管失戀的感覺并不好受,可是周邑初依舊沒受到影響。
晚上八點,他在事務所内的吸煙區。
商央律師事務所是他目前工作的地方,負責人許商央是他的學長,因為這一層關系,他從學校畢業,然後當兵、退伍,緊接着考取執照,便直接在這兒任職,至今合作愉快。
可是現在隻要想到某件事,他便有股恨不得放火燒了這間事務所的沖動。
當然,也隻是沖動。
「天啊!你的表情好可怕。
」許商央走進來,看見他這副不快的樣子,不禁咋舌,點燃一根煙,「怎麼?李先生的案子有問題?」
李先生在前一陣子被控性侵女學生,這件案子本來是由他負責,後來學弟自告奮勇要接手,印象中,不是已經進入和解階段?
「沒有,很順利。
」周邑初随口回答,吸了一口煙。
他煩的,是私事。
思及今天下午發生在「等待」的事,他擰起眉頭。
被那個女人拒絕沒什麼了不起,問題是,他向來自诩善于情緒控制,想不到今天竟然被人看了出來,用那種蹩腳的方式安慰……
一直到離開咖啡店,他在回事務所的路上,才恍然大悟。
那個女孩該不會是因為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想到用那種冷笑話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吧?
可笑!他周邑初何時淪落到失戀要人安慰的境地?簡直不是一般的多管閑事。
越想越郁悶,他又點燃一根煙。
「邑初,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許商央好氣又好笑的指着煙灰缸,「你還有煙沒抽完。
」
「啊……」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蠢事,周邑初歎了口氣,把手上那根煙遞給許商央,「要抽嗎?」
「不了。
」許商央搖頭,似笑非笑的說:「我看你是累了。
你手上不是還有三件案子在進行嗎?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再解決吧!」他将手中的煙抽完,推了推細框眼鏡,「當然,這是學長的命令。
」
媽的!周邑初忍不住暗地裡罵髒話,本來打定主意今晚要睡在事務所。
許商央完全不聽他解釋,兀自關燈。
「快點回去,不要逼我直接關上總電源。
」
被迫離開事務所的時候,周邑初掏出随身PDA,打開來,把屬于今天的行程延至明天。
啧,他痛恨這種感覺。
他喜歡人生有規劃,事情按部就班,盡在掌握中的感覺。
也許這和他小時候父親逝世,與母親相依為命,有一天沒一天的過日子有關。
所以他每天都為自己排定好行程,列了多少便做多少,多年來這個習慣未曾改變,可是今天……
好一個今天,真是有太多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一手掌控方向盤,忽然不太想回家,尤其一想到回家面對的還是這種不幹不脆的情緒,然後,也許他會一個人躺在床上抽煙喝酒,直到天亮……
不了,那實在太不美好。
周邑初呼了口氣,轉動方向盤,決心駛往另一個地方。
「琴」,一間酒吧的名字。
基本上,在一件案子圓滿結束,或是一個人覺得無聊,想要好好的喝一杯的時候,他便會來到這個地方。
和「等待」咖啡店一樣,這裡的氣氛平和而自然,人不多,這也是他之所以會看上這間店的理由,隻是最近忙于事務,算一算,一個多月沒來了。
他走至吧台,挑了個位子坐下。
「一杯威士忌,不加水。
」
明天還有工作,他知道,唯獨今天有一股渴望,想不顧一切的喝一杯,藉以宣洩莫名的情緒。
周邑初點燃煙,端起酒保遞到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像是上了瘾,一杯接一杯。
「周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恍惚中,他好像聽見一個女孩子略帶驚訝的聲音。
誰?
周邑初的腦子已有些混沌。
糟了,他真的喝多了。
勉強撐住身體想要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