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回轉,門口處傳來清脆短促的笑聲,剛倒完一桶滿是黑色的污水,杜立薇揉揉發酸的腰杆,不解好友到底跟誰聊得起勁。
是國貿科的眼鏡男?還是那個自稱小開的籃球隊長?或是三天兩頭在教室前站崗的癡心男孩?
外表妩媚的鄭香琪有一大票追求者,抱着好玩的心态,她向來來者不拒,隻要對方表現十足的誠意,通常她都樂于與之交往。
沒結婚前什麼都要先試試,不給别人機會,自己怎麼會有機會找到真愛——鄭香琪的座右銘。
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難怪鄭爸、鄭媽擔心得頭發都快白了,就怕她哪天挺着大肚,哭着說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
“鄭長舌,鄭三姑,你的話說完了沒?自己造孽自己擔,别想全丢給我一人,那個壓力鍋趕快去洗一洗……咦!咦?咦?!你……你來幹什麼?”
難得看杜立薇驚愕得舌頭打結,神清氣爽的奧特低視一張髒污臉孔。
“救火,我以為可以當一次浴火英雄,救出落難的公主。
”
現在是什麼情形,她怎麼越看越模糊,有種時空錯置的感覺?家裡多了個人應該感到擁擠,她卻覺得吵雜,而且是耐人尋味的煙硝味。
像個小媳婦的鄭香琪輕托香腮,窩在變色的闊葉樹花盆後頭偷看,不太了解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何表情古怪得令人發噱。
“沒人叫你幫我們處理善後,你憑什麼向我們要求報酬?”土匪呀!去搶不是比較快。
“杜同學,你要不要先去洗把臉,一張花貓臉不會比較性感,你想誘惑我還得加把勁。
”不過頸部線條不錯,仰頭擡颚很适合接吻。
“你……你是存心來看戲呀!不消遣我兩句,你的腸子和胃會糾結成團是不是?”火到不行的杜立薇裝了一肚子炸藥,膽大包天的用她可愛的食指,直戳笑意可掬的男人臂膀。
奧特舉高挽起袖子的手,但手指幹淨得一如鋼琴家優美的手。
“我也有幫忙。
”其實鄭香琪所做的小實驗損傷并不大,倒是密布的濃煙讓屋子四處留下煙熏的痕迹,難看得讓人想抱頭尖叫,發洩一番。
奧特出現的時候,她們已整理得差不多,隻差天花闆清洗步驟。
而他高大的身材正好派上用場,不需拿張椅子墊腳,長臂一伸便構到上頭,兩個女孩子也樂于将他當成男傭使喚,多一雙手做事總是好的。
隻是同樣是清掃環境,人家自始至終保持着幹淨清爽,十指修長不沾污垢,優雅得彷佛在跳華爾茲,從容不迫地做着“粗工”的工作。
本該清清爽爽的她們反而像是在竈火旁燒柴的灰姑娘,全身污穢不堪,指甲縫裡滿是黑色的煙渣,比真被火燒過還要狼狽。
這才真叫人憤慨不已。
人比人,氣死人。
目前杜立薇最佳的寫照——
“非常感謝,門在你後頭,不送了。
”緻上謝意,他該滿足了。
“過河拆橋。
”啧,這是他系上的學生?看來他的教育方式失了偏差。
“總比你趁火打劫好,我還算客氣了。
”沒抄起掃把趕人。
淡笑如陽的奧特以指抹去她面頰污色。
“杜同學,你對我非常不友善。
”
心口忽地一悸,她面上微潮。
“你……你怎麼不先反省自己做過什麼,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願聞其詳。
”他究竟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讓她始終對他沒好臉色?
“你還好意思問,光是陳蕙芳教授你就難脫其責,還有太空科學的陸小雯,旅館管理系的行政主任李佳佳,觀光系系花趙美麗,森林園藝的金寶珠……”她如數家珍,說來流利不跳針。
他明白地一颔首。
“原來你暗戀我。
”
杜立薇一聽,差點沒吐口血給他捧着。
“少往臉上貼金,我又不是那些瞎眼的花癡,會被不切實際的外表迷惑,男人重要的是内涵,不是那張虛有其表的臉。
”
“花癡”之一的鄭香琪直搖頭,不承認自己是花癡,她隻是“欣賞”奧特教授翩翩有禮的風采,白馬王子一般的深邃眼眸,以及他好聽低沉的嗓音。
“嗯!嫉妒。
”他的結論。
嫉……嫉妒?!她幾乎在磨“獸化”的了牙。
“奧特?福諾克斯教授,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腦子有病趕快去看醫生,你不要告訴我,你完全不曉得你那群瘋狂愛慕者對我做過什麼?”
“她們找你麻煩?”他忽地坐正,表情由一貫的谵笑轉為凝肅。
“你言輕了,她們根本是想置我于死地。
”不留給她一絲退路。
“真的?”
奧特的眉頭微微攏起,神色顯得嚴肅。
陳蕙芳教授那一次,真的是一件偶發事件,他從沒想過誰會因此受到傷害。
後來陸陸續續有不少學生、老師向他告白,不想讓人太難堪的他隻好一一委婉拒絕,請她們喝一杯咖啡以表達心中的遺憾。
到了後來,不可否認,他是有一些刻意,被太多女人纏煩了,他想換看一張不一樣的臉孔,故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