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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若翡捧着那盤蛋餅,停立在倉庫不遠的地方,臉上有幾分躊躇的神情。
倉庫的門和平常一樣用鐵鍊和大鎖關住,除了樹葉在晚風中沙沙的聲音外,安靜極了,很難想像薛騰在裡面已經待了将近一星期。
她遲疑地走近老式的木窗。
從窗棂間往裡望,隐約看見蹲伏在暗處的薛騰,躊躇了幾秒鐘,還是在窗闆上敲了兩下。
“幹嘛?”
薛騰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雖然氣弱,毫不妥協的意味仍濃。
她沒說話,隻揚揚手上的食物。
薛騰卻毫不客氣地從裡面伸出手,一把抓起盤中的蛋餅,狼吞虎咽地大啖。
關若翡靜靜看他意猶未盡地吮着沾有油汁的指頭好一會兒,準備離開。
“喂!你幹嘛不說我活該?那你幹嘛來?”
他的語氣像是質問。
她注視他幾秒鐘,想了想,平靜開口,“月考我沒到,要看書準備補考。
”
他沒料到她這樣回答,顯得有點訝異,但放在她傷口的眼光仍充滿叛逆。
過了好一會兒,他神情僵硬地動了動嘴唇,“對不起!”
這不像薛騰會說出口的話,因此聽他突然這麼說,她不禁一怔,待回過神要捕捉話中含意.那聲音早被晚風吹散。
見她面現不解,薛騰臉上閃過一陣羞惱,随即中英夾雜地破口大罵。
“GETLOST!你站個鳥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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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薛家有場歡宴,賓客雲集,熱鬧的氣氛中看不見平常的甯靜。
盡管這場宴會與關若翡無關,但從庭園不時傳來的談笑聲充滿滲透力,攪得她靜不下心待在房裡,隻得起身走出去。
剛踏出屋外,遠遠便看見花園夜燈如畫。
衣香鬓影,這場面不是平常看得到,她不由得好奇地駐足觀望。
冷豔的薛夫人一展難得的笑後,不時向賓客介紹立于身邊一個年輕男子。
“表少爺姓趙,是夫人的侄于,剛從國外拿了學位回來,準備幫夫人打點薛家的事業,所以會在我們這裡住下。
”
記得曾姨姨是這麼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姓趙的表少爺了!站在這場歡宴外的關若翡一面想着,一面好奇地打量這個要住進薛家的陌生人。
颀長的身材配上俊朗的五官,與人談笑的從容顯得風度翩翩……
忽然見那年輕男子的眼光朝這裡射來,關若翡忙停止腦中的胡思亂想,慌張地轉身,想也不想地朝後院走去。
後院的寂靜與前院的熱鬧成了強烈的對比,好像進人另一個世界,除了一輪明月柔柔灑着光輝外,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才這麼浪漫地想着,她便看見倉庫旁有一飛舞的紅點,像螢火蟲般,待走近一看,竟是點燃的香煙頭。
“啊?!”
發現持煙的人,關若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薛騰!他竟然背着薛夫人在這裡吞雲吐霧,他真是……
薛騰淡淡地看了怔立的關若翡一眼,完全沒有被逮個正着的尴尬,甚至明目張膽地猛吸了一口煙,俗張地用她噴去。
“你……你未成年,不能抽煙!”
她掩着鼻,說出唯一能想到的杏告。
“告我呀!”他毫不受影響答道。
“你……”她氣急敗壞地指着他手中的煙,“到底什麼時候開始……”’
“這個呀?”薛騰揚揚那根煙,随手一扔,戲弄似地湊近她,“如果我告訴你,我八歲就會,而且還不影響我的發育,你會不會很吃驚?鄉巴佬。
”
關若翡沒有立即回答,隻忙着将那煙蒂踩熄撿起,交到他手上,“别亂丢,整理的人很辛苦的。
而且你現在人應該在宴會上。
”
薛同不屑地哼笑了一聲,“為了一個叫趙子尚的人,要我站在那裡受人品頭論足,你怎麼不去試試看?”
他譏消的論調引不起她的共鳴。
“不跟你說了,我要回房去。
”
說着,她轉身便走。
“喂!”薛騰猛地抓住她的手臂。
她回頭對上他的眼光,“什麼事?”
“沒事!想吓你而已。
”
他唐突地甩開她的手,運自走向前院。
看着薛騰離去的背影,關若翡不得不同意他的話,在這幾年間,原本矮她一截的薛騰,突然像拔蔥似的高過她半個頭,但頑劣的個性卻絲毫沒變。
想到适才他凝視的刹那,她不禁幽幽吐了一口氣,那似乎有話要說的目光濃烈得厲害,濃烈得令她有些不安。
那一年,關若翡十六歲,第一次感覺到薛騰的成長,第一次見到趙子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