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脂粉,仍無法掩飾她們藏在強顔歡笑後面的悲哀!
兩個衣衫不整的嫖客,正在跟姑娘們“打茶圍”,大概價錢尚未談攏,想真個銷魂又花不起錢,隻好打經濟算盤,在那裡幹吃“豆腐”。
高振飛真有點慘不忍睹,忽聽身旁陪着的大嬸婆笑問:“怎麼樣,我這裡的生意不錯吧?”
高振飛漫應了一聲,他胸有成竹,故意挑剔說:“我看大嬸這裡,沒有什麼特别出色的姑娘嘛?”
大嬸婆歎了口氣說:“盡挑好樣的,二三十個姑娘得下多少本錢呀!再說嘛,到‘香怡館’來玩的,都不是大戶頭,姑娘再好,沒有人玩得起。
我們指着姑娘吃飯的,還能花錢把姑娘買回來當菩薩樣的供?”
高振飛不以為然他說:“我要麼就不幹,否則每一個姑娘,都得像模像樣,站出來就像那麼回事!”
大嬸婆置之一笑,心想:你要真花那麼大的本錢,三個月下來,不關門大吉才怪呐!
窯子根本沒什麼可“參觀”的,好戲都在鴿子籠裡上演,那是“謝絕參觀”的。
除此之外,實在看不出個名堂。
高振飛正感索然無味,忽聽得坐在門口的龜公,拉開破鑼似的嗓子高叫:“接客!……”
随聲望去,見是兩三個衣衫不整的漢子,喝得醉醺醺的,勾肩搭臂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休息室裡幾個姑娘,聽得龜公的這一嗓子,立即迎了出來,一個個搔首弄姿,在客人面前亮相。
可是來的這兒個客人,好像并非真來嫖的,他們望了高振飛一眼,其中一個漢子仗着幾分醉意忽然沖沖跌跌地走到大嬸婆面前,手舞足蹈地說:“喂!你們這裡有沒有漂亮妞兒,大爺要買幾個回去……”
大嬸婆隻當他是喝醉了,這種事是屢見不鮮的。
應付醉漢,她自有一套辦法,忙叫了個姑娘過來,笑笑說:“這位爺們大概喝多了,阿英,快扶他到屋裡去歇會兒吧。
”
阿英剛要上前攙扶,不料那漢子卻把手一揮,怒罵:“去你媽的!”吓得她連忙倒退兩步。
大嬸婆的粑粑頭一扭,仍然陪着笑臉說:“喲,我說這位爺們是怎麼啦,敢情是嫌我們阿英不會體貼,那你自己挑就是了,何必生氣呢!”
“媽的!”那漢子把眼一瞪:“你們以為大爺喝多了,滿嘴的醉話?大爺再說一遍,要買你這裡幾個妞兒回去,聽懂了沒有?!”
大嬸婆笑笑說:“那你可找錯了門,我這裡的姑娘隻賣身,可不連人都賣的。
”
“你以為大爺出不起價錢?”那漢子狂笑一聲,突然指着高振飛說:“憑他這窮小子,能信口開河,哄得你們團團轉,把他捧得真像個大财主似的,大爺難道就比不上他?”
大嬸婆聞言不由一怔,将眼光移向了高振飛。
他立即斷定,這漢子必是老吳的手下無疑,心知他們是要挾未遂,以至惱羞成怒,跟蹤到這裡來,存心要揭穿他的西洋鏡的。
面臨這個尴尬的場面,高振飛隻得力持鎮定,哂然一笑說:“朋友,你要耍酒瘋,可得認清對象,别像瘋狗似的亂咬人,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那漢子嘿然獰笑說:“姓高的,你别他媽的反穿皮馬褂——裝羊!照子放亮些,大爺連你身上有幾根窮骨頭,早已數得清清楚楚,還他媽的充什麼闊佬!”
高振飛聽他毫不保留,居然當着大嬸婆的面,掀開了他的底牌,臉上笑容頓失,冷冷地問:“你大概就是那姓龔的吧?”
“你别管大爺姓公姓母,”那漢子張牙舞爪他說:“反正大爺不會認錯人,你小子就是骨頭化成灰,大爺也認得出……”
“你可以住口了嗎?”高振飛己按捺不住,刷地把臉一沉,眼中射出兩道懾人的怒光。
這時“香怡館”的幾個保镖,已聞聲圍了過來,見狀便要上前幹涉,但卻被大嬸婆以眼色阻止,隻好暫作壁上觀,看他們雙方針鋒相對。
隻見那漢子縱聲狂笑說:“住口?哈哈,你小子要是怕讓人掀出底牌,何不……”
話猶未了,高振飛已兜起一拳,擊上了那漢子的下颚,使他嘴裡發出“呃……”地一聲,仰面栽倒在地上!
高振飛實在盛怒之下,忍無可忍,不顧一切地動了手。
他這一出手,其餘兩個漢于立即撲來,向他發動猛攻。
大嬸婆見狀吓得退開一旁,嘴裡直叫:“别動手呀,别……”
正好一個漢子撲向高振飛,被他揮起一拳,擊得踉踉跄跄跌開,一頭撞向了大嬸婆懷裡,兩個人頓時跌作了一堆!
“要死的!短命鬼……”大嬸婆的身體臃腫不靈,又被那漢子壓在身上,使她跌在地上兩手一陣亂抓,爬不起來,急得破口大罵。
阿英急忙趕過去,一腳把那漢子從大嬸婆身上踹開,使出了吃奶的勁,才把那肥婆扶起來。
大嬸婆氣得跺腳大叫:“你們要打到外邊去打,别在我這裡鬧,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