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心中如何不痛,如何不癢,他比誰都想得到世子之位,想得幾乎連頭發都白了,心血都幹了,可那又如何,他争不過老天,争不過命啊。
蔣曉雲卻不肯罷手,她嫁入慶王府那一日,太子妃便向她保證過赫連允的親王之位。
往日裡她之所以按兵不動,最重要就是赫連允不在,她怕自己輕舉妄動會威脅了夫君的前途,可是現在他回來了,為什麼還要對江小樓如此隐忍,她不甘心!
思及此,她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夫君,不要以為你這樣忍着咱們就有好日子過,笑兒那是什麼性格,不被逼到極處她能出手嗎?苦苦等着,最後的結果就是婚事被奪,赫連慧以為撿了個大便宜,最後還不是命喪喜堂,何等凄慘!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
”
赫連允看着她,目光逐漸變得幽深起來:“太子妃并非是為你我着想,她不過是要借咱們的手去打擊王妃而已,慶王府鬧得天翻地覆,最重要的便是欲望之心不死,我不想家宅不甯,不想你重蹈覆轍,更不想将來有一天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罵,說我為了爵位不惜戕害親弟!所以,這些話不許再提了——”說完,赫連允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夫君,你去哪兒?”蔣曉雲眼圈瞬間紅了。
“我答應世子帶他去郊外跑馬,不必等我了。
”赫連允丢下這一句,大闊步地離開了房間。
蔣曉雲惱火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頭一陣陣郁卒。
江小樓來到赫連嶽的住處,瞧見他正在教衛風寫字。
赫連嶽教的很認真,一筆一劃,衛風學的也很認真,額發輕輕垂下,晶瑩的眸子閃動着近乎虔誠的光彩。
他這樣的美麗,就像是清晨碧綠草葉上的露珠,讓人甚至不敢與他說話,生怕一口氣吹過去他就散了。
赫連嶽一擡頭,恰好瞧見江小樓,不覺腼腆微笑道:“你來了。
”如今在看見江小樓的時候,赫連嶽說話已經十分流暢,更不會躲避她,可見他已經習慣多了一位溫柔美麗的姐姐。
衛風見狀,連忙行禮道:“小姐。
”
江小樓微笑着道:“起來吧,如今你是世子的随從,不必如此客氣。
”
衛風還跪倒在地上,并不吭聲。
赫連嶽連忙把他扶起來,語氣格外親近:“叫你起就起來吧。
”
赫連嶽心思細膩,體察入微,除了身邊忠心耿耿的乳娘外從不肯與任何人過分親近。
江小樓看着他們兩人似乎相處融洽,面上含着一縷笑:“看樣子,世子很喜歡衛風。
”
“是,他很乖巧,也很懂事。
”
赫連嶽在江小樓看來還是一個孩子,可當他提起衛風的時候,眉眼彎彎,笑得很是開心,或許王府大部分人對世子都是表面恭敬、背後鄙夷,而衛風的出現對他來說恰好是一個彌補。
衛風是一個踏實誠懇的少年,雖然隻有十三歲的年紀,可他極為懂事,也懂得看人臉色。
對待赫連嶽更是格外精心,所以赫連嶽很喜歡他,在知道他不通文墨之後,甚至主動開口要教他寫字。
江小樓走到桌邊,看了一眼那桌上的宣紙,不由笑道:“世子的筆力越發端凝秀美,至于衛風嘛,還要好好磨煉,否則将來世子把你帶出去,别人會笑他帶了個壓根不通文墨的書童。
”
“是,小姐。
”衛風毫不猶豫的道,一闆一眼的模樣逗笑了赫連嶽。
恰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婢女的禀報:“世子爺。
”
“進來吧。
”
婢女恭聲回禀道:“金陵郡王已經來了,在花廳裡候着。
”
“大哥來了?”赫連嶽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江小樓見狀不免有些奇怪。
她揮退了那名婢女,向着他道:“世子和金陵郡王的感情很好嗎?”
“嗯,大哥跟二哥他們不一樣。
”赫連嶽說完這一句,便開始在屋子裡四處翻找。
江小樓掩住心頭訝異,面上的神情很是奇特,“你找什麼?”
“我找馬鞭。
”赫連嶽認真地回答她。
江小樓看着對方,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世子,如今已經到了晌午,如果出京騎馬,回來可能天都黑了,不如明天再去。
”
“不行,大哥明天就要回去了。
”
“回去?金陵郡王要回去嗎?”
“是。
”赫連嶽立刻應道,“大哥隻是回來看望父親,看完了就得離開——啊,在這裡!”赫連嶽急匆匆地準備好了,拎着馬鞭便要出門。
走到門口才突然想起來,回頭看着江小樓為難地道:“你不要跟母親提,她會不高興的。
”
江小樓笑容微微頓了一下,不動聲色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出去?”
“我……大哥對我很好,我好容易才求了他的!”赫連嶽忍不住滿臉通紅,卻悄悄向衛風招了招手,“來,我帶你一起去,很好玩的。
”
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