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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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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在咫尺。

    』 驚惶的感知緊逼尾随,夢境的氛圍又要回歸,雙胞胎尖利的叫聲依稀分明。

     『聽我說,』阿曼德耐心地将他從雙胞胎的異境帶回:『黎斯特隻怕是喚起了某人、或是某個東西。

    』 『阿可奇,恩基爾……』 『或許是他們,不隻是一兩個。

    沒有人确切知道。

    隻有某種隐約的危險警訊,但沒有人知道從何處而來。

    大家隻知道我們被搜捕、銷毀,每個聚會所與相關場所都被焚燒殆盡。

    』 『我聽見危險的警示,』丹尼爾低聲說:『有時候就在半夜,強烈的呼喊;有時候卻像是某種回音。

    』他再度看到那對雙胞胎,那必然與她們攸關。

    『但是你可知道,關於那些被焚燒的聚會所』 『丹尼爾,不要試探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們每一個吸血鬼都知道,那就像是流經一個大網羅的潮脈。

    』 『是的,』每當丹尼爾品嘗吸血鬼之血,他總是瞥見那巨大無倫的知識汪洋、連續不斷的流變、半知半解的異象。

    原來那些都是真的。

    『一切都起始於母後與父王』 『如果是以前,這些變化對我而言并沒有什麽差别。

    』阿曼德打斷他的話。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但是我不要就此結束,我不想再活下去,除非你』他的面容微微地改變,略顯訝異之色:『我不想要你死去。

    』 這一刻的寂靜着實古怪,雖然有着飛機順風飛行的聲浪。

    阿曼德坐着,他的姿态相當平和、耐心,不過他的話語卻背叛了柔滑平靜的表面。

    『我并不害怕,因為你就在我身旁。

    』丹尼爾突然這麽說。

     『那你真是個小傻瓜。

    讓我告訴你另一件神秘的事情吧。

    』 『什麽?』 『黎斯特還好端端的活着,他的狡計也得逞了。

    那些在他身邊的人們也都毫發無損。

    』 『你何以如此确定?』 那輕柔如天鵝絨的笑聲再度揚起。

    『你又來了,真是人類本位,這麽小看我,常常錯失重點。

    』 『我的能耐有限,身體的組織細胞有朝一日必定腐朽,那是被稱呼為老化的過程』 『他們都在舊金山,聚集在一家叫做「德古拉伯爵的女兒」的酒吧。

    我之所以通曉這些,可能是某個高強的心靈故意或者不智地傳送這些意象到許多心靈;又或許是某個見證者将這些意象傳遞給大家。

    我無法确定為何者,思想、感受、聲浪,它們都隻是存在着,我們行旅在巨大網羅的蛛巢小徑。

    不過那個「危險」的警訊蓋過其他的念波,仿佛我們的世界在一瞬間變得啞然無聲。

    接着,其他的聲音浮現出來。

    』『那麽,黎斯特又在哪裡?』 『隻看到驚鴻一瞥,他們無法追蹤到他的巢穴。

    他太聰明了,但是卻忍不住戲弄他們。

    每天晚上他都駕駛着保時捷跑車,馳騁於舊金山的街道。

    但是,他可能不知道那些已發生的事情。

    』 『願聞其詳。

    』 『溝通的能力是雙向的。

    如果要聽見其他人的思訊,自己的心念也會被竊聽到。

    黎斯特為了隐瞞他自己的行蹤,很可能把所有的渠道給關閉起來。

    』『那麽,夢境中的雙胞胎又是怎麽回事?』 『我不太清楚,并非每個人都作了那些夢。

    有些人似乎知道她們,也相當畏懼她們,而且認為這一切都是黎斯特惹出來的禍端。

    』 『群魔中的真正妖獸。

    』丹尼爾輕笑着說。

     阿曼德微妙地點頭,認可他的調笑之語。

     除了能量的流動,一切皆為寂靜。

     『你可明白我所告訴你的?除了舊金山之外,我的同類在每一處都遭到狙擊。

    』 『除了黎斯特的所在。

    』 『沒錯。

    但是狙擊者相當乖戾難料,似乎它必定會先接近獵物,然後才毀滅它。

    也有可能它是要等到演唱會開始,一手完結掉它所掀起的腥風血浪。

    』 『它不可能傷害你,否則應該早就』 輕淺的笑聲,幾乎聽不清楚。

    那是以心電感應傳送的? 『你的信心讓我感動莫名,但先别急着當我的信徒。

    那個東西并非全能,它無法以無限的速度移動。

    你得了解我所作的選擇:我們之所以要到哪裡,是因為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它在某些遙遠的地方看到離群的孤鳥,還是把他們燒成一堆灰塵。

    』 『同時也是因為,你想要和黎斯特在一起。

    』 沒有回答。

     『你自己心知肚明,如果到時有一場戰役,你想要在那裡助他一臂之力。

    』還是沒有回答。

     『如果那是黎斯特造成的,他可能有辦法結束這場鬧劇。

    』 阿曼德還是沒有回答,他顯得相當困惑。

     『其實這很單純,』他終於說:『我必須去就是了。

    』 飛機似乎懸在音流當中,丹尼爾朦胧地看着天花闆。

     去見他最後一面。

    他想到紐奧爾良的屋子,他在蒙塵的地闆上發現黎斯特的表。

    現在他要回到舊金山,回到事件發生的原點,回到黎斯特的所在。

    天哪,他真想喝酒,阿曼德為啥不給他喝那瓶波本酒?他很虛弱,他們要去演唱會場,去看黎斯特 但是,夢境所激發的懼感受回到他身上。

    『不要再讓我夢見那些了。

    』他低聲說道。

     他好像聽到阿曼德說,好的。

     突然間,阿曼德就站在床邊,他的影子覆蓋着丹尼爾。

    鲸魚的肚腹看起來更小,僅止於包圍着阿曼德的周遭四 『看着我,我心愛的。

    』他說。

     起先是黑暗,然後高大的鐵門倏地打開,明月高照着花園。

    這是什麽地方? 光是那溫暖的空氣與高懸的月亮,他就可以斷定那是義大利;更遠的彼方,他還看得到龐貝遺址邊陲的『神秘别館』。

     『我們是怎麽來到這裡的?』他問阿曼德,後者就站在他旁邊,穿着舊式的天鵝絨服飾。

    有好一陣子,他隻看得到阿曼德,看到他的黑色天鵝絨背心、綁腿,以及長而髻曲的褐色頭發。

     『你知道,我們實際上并不在這裡。

    』阿曼德說。

    他轉身走向通往别館的花園,鞋子在灰色石闆地上發出微弱的聲響。

     但這些都是真的:快要頹倒的牆垣、深埋於花床的花朵、烙下阿曼德足迹的小徑,還有頭頂上的星空!他轉向一顆檸檬樹,摘下一片新鮮的葉子。

     阿曼德過來挽住他的手,新鮮的泥土味從花床上浮顯上來。

    我可以在這裡死去。

     『沒錯,』阿曼德說:『你是會在此地死去。

    你知道的,我從未做過這件事。

    雖然你不相信,但黎斯特也在他的書中這麽寫。

    你可相信他說的話?』 『我相信你,你解釋過自己所發的誓。

    但是,我的問題是,你究竟是對誰發這個誓。

    』 回答他的隻有笑聲。

     他們的聲音傳遍花園,回響在玫瑰與雛菊的花瓣,光線從門口處溢滿四周。

    遠方可有人在演奏音樂?這個地方被夜晚的藍色天空映得發亮一片。

     『如今,你迫使我打破誓言,得到你自以為想要的。

    但是先看看這片花園,一旦我這麽做,以後你就不可能與我分享思想與靈視,沈默的帷幕将會下降。

    』 『但是我們将會是同一族的,你可明白?』丹尼爾說。

     阿曼德與他的距離近得足以接吻,黃色的大理花與劍蘭就在身側,散發濃郁的香氣,旁邊還有一顆長出紫藤花的枯木。

    就在别館内,笑語喧嘩的聲音流瀉出來。

    可是有人在唱歌? 『告訴我,我們究竟身處何方?』丹尼爾問道。

     『我告訴過你,這是一場夢。

    假若你非要一個名字不可,就稱呼它為生與死之間的門扉,我會帶領你走過這扇門。

    由於我是如此的怯懦,無法讓你死去。

    』 丹尼爾品鑒着冰冷歡愉的勝利:終於來到這一刻,他再也不用失落於時光的随意墜落,不再是理土於荒煙蔓草的衆多死骸之一,遺失了名字與知識,所有的靈視就此滅亡。

     『我無法承諾任河事情,眼前的未來就是我早先所告訴你的。

    』 『我不在乎,隻要與你一起前往就好。

    』 阿曼德的眼神變成血紅色,疲憊而古老。

    他那些細緻的衣服如同鬼魂的衣衫,是否當心智想要純粹地彰顯自身,就能夠如此辦到? 『不要哭,這不公平。

    』丹尼爾說:『你怎能在我的重生儀式哭泣?你還不明白這就是如此嗎?』他突然坐起來,看到整幅迷神的風光:遙遠的别館,天地之間的土地。

    接着他往上看,驚愕於如此繁多的星辰。

     看起來天空無限擴張,淋漓的星辰讓星宮圖的模式與意義乍然失落,唯有純粹的物質與能量獲得勝利。

    接着他看到金牛宮的七仙女星,那是命運多舛的紅發雙胞胎所锺愛之星。

    然後他微笑着,看到雙胞胎在山頂上,顯得很快樂。

    他也因此感到愉悅。

     『隻要你說出口,我心愛的。

    』阿曼德說:『我就會執行,畢竟我們将會身陷相同的地獄。

    』 『你不懂嗎?』丹尼爾說:『人類的抉擇也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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