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隻得挨坐上前,一把摟着細腰,握着纖手,紅着一張臉,賠笑道:“好姊姊不要說了,從此改過,把姊姊敬若天神就是了。
好在未來歲月還長着呢。
”無垢笑道:“愛則有之,敬則未也。
”鄭隐見無垢被自己摟緊,毫未推拒,隻覺暖玉溫香,宛然入抱,柔肌涼滑,吹氣若蘭,不由心神皆蕩,四肢欲融。
一面摟緊,一面笑道:“卿憂亦憂,卿喜亦喜,喜怒哭笑,均是深恩。
不容我花開并蒂,帶結同心,難道心坎兒溫存,眼皮上供養,也是不許麼?”口中說話,就勢想往臉上湊去。
無垢把頭微偏,回眸嬌嗔道:“你這叫是恭敬麼?剛一起頭,便這樣纏人,以後我真替你擔心呢。
”鄭隐連日看出無垢外和内剛,隻能以水磨功夫,至情感動;再鬧下去,對方一生戒心,連想稍微親熱,都是艱難。
忙即放手,正色說道:“我真該死,既然敬愛姊姊,當以姊姊之意為重,如何今日愛極忘形,又自忘卻?以後再犯,請姊姊提我一聲如何?”
無垢道:“事在自己,單我提醒何用?人非太上,孰能忘情?隻要能有克己之功,稍微親熱,又有何妨?”鄭隐正色答道:“本來此時尚未拜師,仙緣遇合不知何日,理宜清心寡欲,同求仙業。
與其圖那片時之歡,還是道成以後,永矢雙栖,要強萬倍。
小弟業已知罪,姊姊不必試我。
即此朝夕聚首,已出夢想之外,如何還不知足?此時業已悔悟,隻請放心便了。
”無垢見他意甚誠懇,心暗喜慰。
知次日任壽必來,算是媒人,等行禮正名,将景應過,再在當地同居,靜候仙緣遇合。
任壽聽了,自是喜慰。
雖覺女家兩姊應該到場,以為仙人不尚俗禮,也未在意。
當日便向男女雙方道賀。
鄭隐忽然驚道:“大哥眉毛怎麼長出好些?容貌越發清奇,真和畫圖上仙人一樣了。
”任壽連日一心練劍,用志不分,有時雖覺眼角發癢,也未留意。
聞言剛想起翠屏峰八字朱文,無垢已遞過一面鏡于。
就手一照,果然雙眉長出寸許。
心正驚喜,忽聽門外瘋和尚笑道:“你二姑和大姑賭氣,一個不來,難道我瘋和尚就做不得女家媒人?”
任、鄭二人聞聲,連忙出迎,瘋和尚已和秋雁一同走進,三人均有心事,想要求教,瘋和尚笑道:“先吃喜酒,到了桌上,再說不遲,我喉急着呢。
”無垢正色道:“酒食現成。
今日之事,全由神僧一人作主。
我姊妹三人幾乎為此失和,總算隐弟尚知自愛,話已說定,不愁反悔,即便果如家姊所料,也不至于鑄成大錯。
将來我夫妻如有危難,你卻要一力承當,全我們始終呢。
”瘋和尚朝鄭隐看了一眼,苦笑道:“我也明知事非容易,我和尚既然出頭管此閑事,自無話說。
即便是我冤孽,也決不會誤你,放心好了。
”說罷,又朝鄭隐看了一眼。
任壽見他雙眉微皺,欲言又止,心方奇怪,無垢已然起身拜謝,随請人席。
賓主四人,一同起身。
席設桃林深處臨溪一間大廳之内,靈鵑、秋雁早用五色桃花系上喜彩,裡外都是繁花布滿,燦若雲霞,瘋和尚朝二女喝道:“好好桃花,被你兩個如此摧殘,隻供一日之歡。
何如留在枝頭,長久賞玩?你們也不怕造孽?待我瘋和尚為你們減消這場冤孽吧。
”
說罷,大聲喝道:“空山無人,水流花開,還爾真如,大觀自在。
”喝罷,張口一噴,廳内外所結花屏彩幕上的花朵忽然連枝飛起,朝四外桃花樹上冉冉飛去。
一時花雨缤紛,錦雲潋滟,頓成奇觀,晃眼都盡。
任壽方覺此舉雖然隐蘊無限生機,到底二人頭一天喜期,把一片繁華晃眼化為烏有,如在常人眼裡,豈非不祥之兆?偷觑鄭隐面容,果帶驚疑。
無垢卻是笑容滿面,十分高興,連贊佛法無邊,真乃幸事。
瘋和尚笑道:“你幸我不幸,有什相幹?炔拿酒來,”鄭隐本來覺着掃興,因見無垢玉靥春生,笑語如珠,高興非常,全不以此為意,略微動念,也就放開。
這一頓酒,直吃到深夜。
瘋和尚又在席上沉沉醉卧。
二女因姑娘新婚,暗運巧思,點綴風華,便請任壽陪着瘋和尚少坐。
二女同引新人回房,随把手一揚,那千百枝桃花樹上忽然現出無數宮絹花燈,齊放光明。
望去燦若繁星,明燈萬盞,與花月争妍,繁華富麗,花團錦簇,巧奪天工,耀眼生缬,奇麗壯觀,從來未有。
二女各在前面撐着一盞宮燈,引導新夫婦同歸洞房。
無垢隻笑罵了一句淘氣,便和鄭隐起立,由二女前導,穿行燈海花林之中,往新房中走去。
雲鬓仙裳,在花林中略一出沒,随聽細樂之聲,笙蕭疊奏,響徹水雲,悠揚娛耳。
任壽心想:“主人共是姑侄三人,這滿園花燈,還說事先趕造,行法點燃;這細樂之聲,少說也有七八人吹奏,從何而來?莫非還有人來道賀不成?”不禁呆望,側耳靜聽。
待了些時,忽聽瘋和尚自言自語道:“人世繁華,不過如此,明日終要還它一個幹淨,癡女娃真個多事。
”任壽回顧瘋和尚說完前言,重又呼聲震耳。
一時無聊,因聞樂聲忽止,走向廳前,想看那些花燈何物所制,如此好看。
還未出門,便聽一聲輕雷響過,眼前倏地一暗,立有萬片錦雲,同自花間湧起。
隻當禁法觸動,忙即退回,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