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往回路,便由樹後繞出,往歌鳳坡那一面走去。
你為何對面不與交談,隻在樹下停了一停便走回來?”
無垢聞言,才知女尼就在當地,自己并未看見。
照此情勢,神尼留此念珠必有深意,并還不與丈夫相見,也不令看出形迹。
略一尋思,笑答:“本來我想尋那前輩異人,後來想起先見大師兄,再去尋訪,也是一樣,便走回來了。
那位穿黃葛衣的大師,不願與生人交談,我又莫測高深,故未請教。
我們走吧。
”說罷,人已繞過崖後,步行到了後山鎖雲洞前。
二人憑崖一看,隻見大壑前橫,下面雲霧甚厚,絕壁千尋,白茫茫望不見底。
便照任壽以前所說,一同飛下。
穿過霧層一看,下面還有雲霧,似這樣,接連穿越了五層雲霧,還未到底。
正縱遁光下降,忽見金霞連閃,毫光萬道,由腳底起,暴雨一般四下飛射,當中立時現出一條形如深井的雲衖。
這才看出,下面共有七層雲帶遮蔽,未了兩層并有仙法禁制,好生驚奇。
且喜降勢稍緩,不曾陷入禁網。
照此情勢,分明主人開雲相見,忙由雲衖之中朝下飛降。
目光到處,雲層下現出一片奇景。
原來壑底地勢廣大,别有天地,水碧山清,繁花似錦。
更有奇石清泉,佳木奇花,互相掩映,景物靈秀清奇,從未見過。
剛一到地,便見一個道童飛馳迎來,并不相識。
心疑任壽不在當地,另有主人。
道裝少年年約十六八歲,甚是英秀,已趕近前來,伏地拜倒,口稱:“師叔,弟子曾甯拜見。
”鄭隐聞言,才知少年乃任壽轉世弟子。
忙問:“你師父今在何處?”曾甯恭答:
“恩師自和二位師叔分手,回轉武當翠屏峰。
剛到洞門,便奉師祖之命,說是回山太遲,誤了事機,翠屏仙府已有一位道友借用。
命恩師急速移居峨眉,并将道書《九天玄經》,連同幾個未轉世同門師弟、師妹的真靈,以及後洞寶庫中所藏法寶、飛劍,全數移送來此。
隻等十四年内,弟子等所有舊日門人先後重返師門,便即下山行道。
本來衆同門中,隻弟子和師弟佟元奇、李元化去年先行投到,本定十四年後方始下山小日前忽又奉到師祖恩命,說是群仙大劫不久将臨,天機微妙,有好些事,新近才得算出。
為此變計,命恩師飛往東海待命,指示機宜,當日便帶佟師弟一同起身,隻弟子一人留守。
近年恩師法力日高,屢奉師祖恩命嘉獎,賜了好些法寶。
行時對弟子說,二位師叔日内必要尋來,令弟子在崖前等候,以便迎接。
并令轉告鄭師叔,最好單人行道,在此數年之内,無事不可結伴。
并還贈有靈符兩道,請二位師叔收下,到時自有妙用。
”
二人接過一看,那靈符乃是兩片長隻三寸,寬約寸許的玉葉,一青一白,符篆顔色均不相同。
井還指明各人所有,不能混淆。
随領二人遊覽全景。
見那凝碧崖地廣數十畝,共有三座洞府。
内中兩洞已經仙法禁閉,隻當中大元洞開着,任壽師徒便在洞中修煉。
内裡石室甚多,甚是高大,壯麗非常,石質如玉,地無纖塵。
鄭隐知道任壽乃本門承繼道統的未來宗祖,見此勢派,想起自己昔年同在師門,法力與任壽原差不多,隻因一時疏忽,誤受魔誘,以緻陷入歧途,身敗名裂。
如非大師兄全力相救,早堕輪回。
相形之下,何啻天淵。
不禁又是慚愧,又是羨慕。
呆立了一陣,笑對曾甯道:“你師父對我恩深義重,永世不忘。
他如回山,代我緻候。
說我近來限于根骨福緣,雖然無什成就,但必努力修為,以報他的期愛。
照着各位師長口氣,暫時本不應與他往還。
隻因我和申師叔感他恩義,許久不見,便道來訪。
滿拟快聚數日,不料他往東海待命,人已離山,不曾見到。
我二人由此便回嵩山,尚須兩三月的耽擱,稍煉内功,再同下山行道。
他如應在十四年後下山,不必說了;此次東海回來,如有下山之命,我們望他能往嵩山一訪,以慰渴懷。
否則,明年我們下山修積外功,也許再來看望。
他所賜靈符,未說用處,賢侄可聽說過麼?”曾甯恭答:“這兩道靈符,恩師行時才行取出,以前不曾見過,隻說了兩句便匆匆飛走,弟子不知用法。
”無垢見曾甯說時面色微紅,知其奉有師命,不敢洩漏,不令鄭隐再問。
随由曾甯陪到洞前山亭之中,取出酒果款待。
鄭隐見所用酒果均是仙府佳釀,海内外的名産珍果,問知是上月友人所送。
暗忖:“這些東西均是延年益壽之物,常人百年不能一見。
大師兄轉世才得幾年,前生同道之交便自展轉尋來,饋以仙果美酒。
自己也曾屢世修為,前生頗有不少同道之交,竟無一人互通聲氣,一旦遇事,除卻夫妻合力與人拼命,連個幫手也沒有。
新近交了一個李靜虛,法力甚高,曾想結納。
對方好似神情淡漠,不甚親近。
可見人情勢利,修道之士也所不免。
”想到這裡,好生難過。
打定主意,從此努力修為,無論如何困苦艱難,也要争回這口氣來才罷,免得外人輕視,也對不住師兄、愛妻一番苦心。
正在胡思亂想,無垢見他停杯不語,仿佛心中有事情景,乘着曾甯走開,悄問有何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