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了。
”
“不必勉強,不必勉強。
”方振遠急急道:“你何苦跟我一起亡命天涯?一萬兩銀子就算是我報答你救命之恩嘛。
”
小高笑道:“我如果是愛錢的人,就不會救你了。
”
方振遠微微一怔,道:“這話甚麼意思?”
小高道:“你身上所币的銀票,何止十萬數目,我可以搜出你身上銀票帶走啊。
”
方振遠笑道:“這話倒也有理。
不過,你要跟我走,受苦受難可不能怪我。
”
小高道:“我很好奇,你說過要與我共享所得之物,我隻想見見,那所得之物是甚麼?”
方振遠道:“好!你既然決定了,咱們走吧。
”
轉頭向東而去。
天亮之後,已然進入山區,擡頭看去,但見山峰綿連,小高皺皺眉頭,道:“方總镖頭,咱們到哪要去?”
“找一處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澤中住下來。
”
小高道:“我出身貧苦,山居的清苦生後自然可以忍耐下來,方總镖頭隻怕熬不下那種生活吧?”
方振遠道:“清苦是想當然爾,就算是身上帶着金銀,也無法使用,但逃命生涯,隻求活得下去,也就是了。
”
小高心中忖道:“好,咱們就賭一賭,看哪一個先忍不住這種清苦生活。
”
一連三日夜,方振遠一直在深山中打轉,渴飲泉水,饑食松子、野果,累了就靠在山岩下、大樹旁,打坐休息。
方振遠暗中留心,發覺三日夜下來,小高不但毫無倦意,而且精神更見健旺。
原來,小高入山後心無雜念,按照口訣,在休息打坐時,苦練塞外龍家混元一氣功,突飛猛進,獲益甚大。
倒是方振遠心有所思,坐息時也不能集中精神,泉水、山果吃得多,體能消退,斷指時失血很多,又未能好好的休息,反而顯得神色憔悴。
第四天中午時分,兩人在一處山谷口邊飲過一些泉水,坐下休息時,方振遠再也忍不住了,說道:“小高,你究竟想要多少銀子?”
小高道:“我不要銀子,隻想知道你偷了人家甚麼秘密。
”
方振遠道:“你可明白,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後果嗎?我就是最好的榜樣,忍不住一時好奇,偷看了個中之秘,落得現在要逃命天涯的結果。
”
小高道:“我連瞧也沒有瞧過一眼,卻已經跟你一起逃亡了。
”
方振遠道:“我給你十萬兩銀子,你離開這裡,十萬兩銀子可以置良田百頃,蓋一座豪華宅院,仆婢如雲,過着神仙一般的生活。
”
小高噗的一笑,道:“我出身貧寒之家,仆婢如雲的侍候我,我可是活不下去。
”
方振遠道:“你究竟要怎麼樣才放過我?”
小高道:“我隻要知道那件秘密,然後,就立刻離去。
”
方振遠道:“真要知道了,恐怕你不會離開了。
”
小高微微一呆,忖道:“他如此說法,恐非騙我,難道真的是蛇娘子提起的三清寶-嗎?”
方振遠道:“你如是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因為,你還不知道那是甚麼東西。
”
小高道:“我不後悔。
”
方振遠道:“你一定要看嗎?”
小高點點頭。
方振遠站起身子,走向小高,道:“看過之後,你就算想離開,也不能了。
”
右手一擡,一道寒芒直取小高的咽喉。
小高由蛇娘子處知道了江湖上的險惡、狡詐,對方振遠這個人,更是存有深刻的戒心。
所以,方振遠行近他時,他已經早有戒備,方振遠一揚手,他已仰身倒下去,縮頭翻身,向右側滾了三尺。
一枚鐵翎短箭,釘入了石岩之中。
鐵箭尖利,釘入了石岩半寸左右。
這一擊如是射中小高,必然是取命的一箭。
方振遠一擊未中,右手迅快地握住了刀柄,刀出一半,忽覺右腿一陣劇痛,一跤摔倒在地上。
原來,小高倒下的同時,施用蜈蚣奪命腿中的招,右腳尖向前鈎,左腳蹬在方振遠的小腿上,方振遠頓感骨痛如裂,身不由己地摔在地上。
小高挺身而起,飛起一腳,踢在方振遠的右手腕脈之上,方振遠頓覺得骨痛如折,五指松開,小高右手一探,抽出金刀,冷笑一聲,道:“方總镖頭,在下救你一命,你竟然還沒有消去殺我滅口之心。
”
方振遠強忍着右腿、右腕的劇痛,雙目瞪着小高,看了良久,才歎一口氣,道:“好本領,小高,方某實在是看錯了你。
”
小高冷笑一聲,道:“不論我武功如何,我救了你,你口中雖連聲說出要報答我救命之恩,但心中卻連番算計我,欲取我之命,隻此一樁,就該殺了你。
”
方振遠道:“看來,你是不會再相這我了,殺吧!我身上數十萬兩銀票,認票不認人,誰都可以兌現,殺我之後,把我屍骨埋起,銀票你可以取去用了。
”
小高怒道:“你認為天下之人,都和你一樣的喜歡财物嗎?”
方振遠道:“你的意思呢?”
小高道:“拿出來給我瞧瞧,究竟是甚麼東西?”
方振遠道:“看過之後,你不會殺我了吧?”
小高冷笑一聲,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殺你,為甚麼還要救你?”
方振遠沉吟了一陣,道:“好吧!當你決定殺我的時候,希望給我留一個全屍。
”
小高皺皺眉頭,欲言又止。
方振遠左手解開身上的衣服,小高退後一步,手執金刀,從旁監視。
方振遠先取出三張巨額銀票,每張紋銀十萬兩,又取出三張面額一萬兩的銀票和一些金葉子。
小高心中忖道:“他身懷如此巨額财物,顯然早就打算逃亡天涯,抛棄了和他多年生死與共的朋友、兄弟不顧了。
”
方振遠把銀票置地上,道:“不計零星财物,這裡有三十萬十足兌現的銀票,這些财物可以使一個人一輩子花用不盡了。
”
小高冷冷地看了那些銀票一眼,沒有接口。
方振遠由貼身處取出了一個油綢子打的小包,道:“秘密在此,你自己打開看吧。
”
小高左手執刀,右手疾快如風地點了方振遠兩處穴道,道:“不是我不信任你,實在是你狡詐多端,叫人不得不防備你的暗算。
”
方振遠苦笑了一下,道:“我方某人自恃智計過人,一向思慮周詳,想不到竟然落得這個下場,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
小高未再理他,放下金刀,打開了油綢子布包。
那是一個絹冊抄本,絹是新絹,墨香猶存,顯然是手抄不久之物。
小高凝目望去,隻見上面寫道,張三豐批注“三清寶-正卷”。
“果然是三清寶。
”小高輕輕籲一口氣,道:“你偷抄了人家托運之物?”
方振遠苦笑一下,道:“不錯,我秘密的找了一住教書先生,抄了這個副本,和原本一模一樣,一字不錯,隻是比原本更為清楚一些。
”
小高目光一閃,道:“想必你已經殺了那位手抄這本寶-的教書先生了?”
方振遠道:“我讓他服下一種毒酒,在不知不覺中死去,他死得毫無痛苦……”
小高怒叱道:“不管你用的甚麼方法,但他還是死了。
唉!你是江湖上人人稱道的英雄,卻如此心狠手辣。
”
方振遠道:“他同意的,我給了他五千兩銀子,安頓他的家小,他這一生中的束修,也賺不到我給他的一半數字。
”
小高道:“一個人的生命,豈是可以用銀錢計算的?”
方振遠道:“有些人一生潦倒,他希望能為他最親近的人謀些福利。
我沒有強迫他,隻是告訴他手抄一個秘本,但事後必須自絕而死……”
小高接道:“真有這樣的人嗎?”
方振遠道:“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證,五千兩的代價,也是他自己開的,其實我還價一半他也會答應,但我全額照付。
他拿了五千兩銀子之後,安頓好家小再來見我,完成了抄本之後,自服毒酒而亡。
”
小高黯然一歎,道:“百無一用是書生,難道真是如此嗎?”
方振遠道:“讀書人如是出身貧寒,除入選-士、作官之外,大都是開館謀生,但束修微薄,生活大都清苦得很……”
小高接道:“這三清寶-究竟是一本甚麼書?竟然如此的神秘,連你方總镖頭也為它甘願亡命天涯。
還有這麼多人為争取它,不惜造成殺劫?”
方振遠呆呆地望着小高道:“你不知道這本三清寶-的價值?”
小高搖搖頭,道:“不知道。
”
方振遠道:“那就難怪了,這本書是三百年前,三位玄門奇人記載下他們的絕世武功,因為三人合著,故稱三清寶。
這本書在三百年後,落在了武當祖師張三豐的手中,又經他批注說明,更為實用。
上面除記述武功之外,還有丹道妙方是一本武學寶典。
”
小高哦了一聲接道:“那張三豐即是武當開山祖師,這本書本就該為武當所有,為甚麼會流落江湖?”
方振遠道:“張三豐批注三清寶-,花了他三年的時問。
完成之後,才發覺這本書霸道、詭異、專走捷徑,助人速成武學,一旦傳揚于江湖之上,隻怕造成毒害,對武當門下弟子,也是有害無益……”
小高接道:“那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要十年成就的武功,别起異端,可能一年有成,人人投機用巧,豈不亂了武當門規?”
小高噢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
方振遠道:“據聞傳言,張三豐本想把這本書毀去,但終是舍不得毀掉三位前輩奇人的心血,留在武當終将成為禍害,乃攜書遠走,離開了武當,遠走南荒,聽說他後來求證仙道,坐化在一座秘個中,至于這本書如何流傳下來,在下就不太清楚了。
”
小高道:“那黃衣老人是不是武當門下弟子?”
“不是。
”方振遠肯定地說:“武當門規森嚴,怎會有美女相随?那黃衣老人不知是何來路。
”
小高接道:“以你見識之廣,難道也不知道那黃衣老人的來路嗎?”
方振遠道:“江湖有一個傳言,說南荒大山之中有一座廣雲宮,高在雲天交接之處,終年雲封霧鎖,宮中之人,武功精絕,可抗罡風……”
小高接道:“廣雲宮和這寶-也有關系嗎?”
“這就不清楚了。
張三豐的生死,是武林中一大秘密。
有人說他已經肉體成仙,也有說仙道無憑,張三豐已經坐化。
反正,這件事已經無法求證。
”
小高沉吟了一陣,道:“練武并非壞事,這上面既是記述了絕世武功,看看何妨?”
方振遠道:“壞在它求得武功的方式,手段詭異,可能已淪入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