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外面更不必說了。
但這還是隆冬時節,倘若春夏河水暴漲之際,灌進來的水能把民房淹沒!明公雖已把決口處堵上了,隻怕河水暴漲,那地方終是此間百姓的隐患。
況且天下洶洶戰事未平,日後再有人行此破城之法,這城照樣保不住!”
曹操越聽越感興趣,拱手道:“卿有何辦法?”語氣已越發恭敬。
袁敏安然領受,自顧自說道:“您看看,已然過了半日這水根本就沒退多少嘛!地勢低窪是改不了的,這麼大的一座城又不可能遷徙,唯一的辦法就是引流疏導。
”
“引流疏導?”曹操不解。
“嘿嘿!這您就不懂了吧?”袁敏摸着還未蓄起的小胡子,指天畫地得意揚揚,“昔大禹之父鲧奉命治水,哪裡決口就堵哪裡,水位越來越高,河口堤壩也越來越高,到最後川壅一潰傷人更多!帝堯殛鲧用禹,大禹受命之後疏浚通路迂回引導,不就太平無事了嗎?水流千遭歸大海是萬世不變的道理!既然明公已挖了灌城渠道,那索性自這水坑往東南繼續挖,讓水東歸沂河故道。
西高東低積水自流,數日之間便可退盡。
然後咱們借着這兩條渠,在下邳外郭周圍深深地挖上一圈護城河,再重新掘開上遊河口。
這樣一可以減輕泗水入沂的決口隐患;二者為下邳城更加一道防衛屏障;另外有了這條新渠,百姓耕種灌溉也方便多了。
”他邊說邊比劃,已陶醉在自己的設想中。
“一舉三得,妙哉妙哉!”曹操心悅誠服,“看來此間治水的重任非老弟莫屬啊!”
“嘿嘿……那是自然。
”袁敏當仁不讓。
袁渙見弟弟這般自大,怏怏不快道:“我這兄弟不懂規矩,曹公千萬見諒。
家父去世之時他未及總角①,是我将他帶大的。
這幾年躲避刀兵輾轉度日,未得空暇對其深加教誨,緻使學業荒廢不谙禮數……唉!這都是我的錯啊!”
曹操卻道:“精研治水之術可造福于民,我看令弟前程似錦啊!”
“話雖如此,不過聖人有雲‘君子不器’,這終究不是什麼世宦正途……”袁渙的思想雖說保守但也大有根據。
自建漢以來,專治水利的官是都水長丞,不過太常寺屬下一個小職位,地位等同于令史,根本談不上受人尊敬。
曹操知道袁渙想什麼,既然要用他們,索性再賣一個人情,笑道:“我回朝以後,為令弟設一個河堤谒者的職位,管理治水漕運等差事。
此官孝武帝時曾有過,不受公卿約束,有何工程申報支出,直接與尚書支度商讨,這樣如何啊?”
“承蒙厚愛!”袁氏兄弟一揖到地。
袁渙頗感曹操眷顧有加,今後自當竭誠效力;袁敏則高興自己不受約束,可以盡情幹喜歡的差事了。
曹操涉水進城真是來對了,不但迎回陳氏父子、錄用袁渙,還得到了袁敏這個年紀輕輕的水利奇才,收獲良多怎能不喜?與四人不拘老少圍坐一團,論起昔年往事許都新聞,倒也無拘無束其樂融融,直聊了半個多時辰,才站起身來:“與諸位暢談如飲美酒,不知不覺已醉其中。
但今日天色漸晚,營中尚有諸多事宜,本官先行一步,來日再接諸位到營中。
”
四人見他告辭,便要送其出城;曹操顧及陳紀年事已高,隻讓他們送到樓閣門口就謝絕了:“石階陡峭濕滑,城下積水未退,諸位請留步吧。
待到此間處置完畢,回京路上再賜教……另外下邳府庫之中尚有不少财貨,都是呂布搶奪而來,諸位大可任取所需。
”
袁渙道:“财貨之物也就算了,倘有書籍之物在下就愧受了。
”
曹操連連點頭:“《呂覽》有雲‘以和氏之璧、道德之至言以示賢者,賢者必取至言矣’,袁曜卿果真是當今高士。
”
他們客套的時候,許褚和虎豹衛士就守候在閣門口,陳紀的幾名家仆也在一旁垂首而立。
有這麼多人護衛着,想必也出不了什麼意外。
這時有一個普通的士卒低着頭、手捧一卷竹簡徑奔閣門而來,似乎是要向曹操彙報什麼事情。
“站住!”許褚橫臂阻攔。
那兵低頭跪倒,将竹簡高捧:“此乃緊急軍報,需呈交主公過目。
”
曹操正與四人道别,聽聞有緊急軍報,趕緊回頭叫許褚拿過來。
哪知攥到手中打開一看,竹簡上竟連半個字都沒有。
他還未反應過來,就見眼前刃光迸現,那兵卒手中已多了一柄長劍!那喬裝兵丁的刺客出手甚快,左手揮出撥開許褚的手臂,緊跟着向前一躍,右手長劍已刺向了曹操咽喉。
這一擊猝不及防,以至在場衛士竟未能及時攔截。
眼見曹孟德堪堪廢命,隻聽锵啷一聲,斜刺裡伸過一劍招架住了刺客的劍——出手的是袁敏!他除了治水也愛劍術,頗有幾分本領,因而倉皇出劍擋出了這緻命一擊。
衆衛士見此情形各拉軍刃一哄而上,可那刺客卻不逃竄,舉劍與衆人搏鬥起來。
此人劍法精奇出人意料,接連數聲慘叫,已有幾個虎豹衛士被刺傷倒地。
許褚怒氣大發,揮舞鐵矛向其掃去。
其實内城城牆不過是丈餘之地,而且不似外郭有女牆保護,隻有半人高的垛子,稍有不慎就會跌落,許褚的鐵矛掃過去已是避無可避。
但那刺客的功夫不是戰場上那一套,蹿蹦跳躍忽左忽右,竟能在這狹窄之地将許褚的攻擊盡數躲過!
許褚數擊不中,反把幫忙的人逼開了。
那刺客一個跟頭滾到樓閣門口,又出一劍刺向曹操。
這會兒所有衛士都急了,十餘把劍一齊招架,總算将刺客逼回。
許褚與衆衛士圍了個扇面,生生将他逼向垛口。
刺客自上城獻書一直低着頭,打鬥之際又跳躍迅速,到這會兒衆人才發現他臉上圍着塊黑布,隻露出兇殘的眼睛。
衆人不敢怠慢,舉着劍越逼越緊,要将他逼到牆邊擒獲。
那刺客步步後退,已到了垛口邊上,忽然輕身一躍,跳出了垛口。
許褚等人以為他要墜城自盡,趕緊搶過去觀看。
哪知此人本領忒奇,乃是故意以墜城相誘,跳出之際左手抓住垛口,點腳在牆上一蹬——竟又縱了上來!躍過諸人頭頂,再收腿向後一踢,正踢在許褚肩頭,險些把許褚踹下去。
刺客反借着一踢之力,半空舉劍又向閣門處刺來,這一次就近刺的是陳群。
衛士都撲了個空,隻得再靠袁敏招架。
兩劍相交一瞬之際,袁敏的劍立刻被擊飛——他雖會劍術,但比這刺客差得太遠了。
刺客一招得手,搶步又刺陳紀。
陳紀一把年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