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面對子謙,對不對?”他替她說出心中事。
“是的。
”她吐了一口氣。
“我更不知往後的人生,我該如何演完我的角色?!”
“你總是得面對他的,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那道傷痕太深太重了!”她抖着唇說。
“你的真情會得到回報的。
”子恒真誠地對她說着。
“謝謝你,二堂哥。
”曉彤感動地握住了子恒的手,心裡覺得踏實多了。
子恒對她的關心有若兄妹,這使她好感激;但,子謙是否也一樣關心地、疼愛她呢?不過,她甯願他的關懷是出自内心,出自男女間的深情關愛;若是隻出于兄長的感情,她甯可不要。
但是在她留學的這三年之中,他未曾給過她隻字片語。
是太忙了?還是早已經把她忘了?
假若他真已經忘了她,她也隻能接受這殘酷的事實,或許她不該再有這個已然死寂的冀望,因為——他的拒絕早在三年前已經表明得十分明白了。
“你在音樂創作方面的工作如何?”她再度撇開感情問題,把話題轉向子恒。
他擅長彈奏鋼琴,是個小有名氣的作曲家。
寫曲之餘,他還參加節目制作和錄曲工作。
“很不錯。
”他開始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叙述着,臉上掩不住的是對自己工作的喜愛和雄心大志。
盡管子恒說得精采至極,但,思維一直遊移飄蕩的曉彤,并不專心地在聽他說話。
這對兄弟雖然是同父母所生,可是卻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子恒今年卅歲,思想單純,個性開朗随和;而于謙較年長,今年卅四歲,性情剛猛、複雜多變,可說是陰晴不定、孤僻冰冷。
所以,她和子恒向來比較親近,但在内心深處,她卻希望能和子謙多接近些。
不過,子謙留在家裡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大學一畢業,他便立即投入繼父的商業王國中;由于他有敏銳的觀察力,以及果斷的領導力,很快的便成為繼父的左右手。
大部分的時間,他代表繼父在國外處理公務,因此,當她聽見他今天也在家時,着實令她十分訝異。
即使兩人已分别三年,如今她也已經廿四歲了,但每次隻要一提起子謙,她的心依舊悸動不已,一向冷靜自持的思緒,也會不由得浮躁起來。
車子彎入一條寬闊的私人車道,多麼熟悉的道路啊!閉上眼都能描繪出這裡的一草一木。
接着,一幢豪華的巨宅赫然出現在視線之中。
曉彤屏息注視着,映入眼簾中的是愈來愈清晰的豪華别墅,以及那面滿九重葛的門廊;此刻,她的心境就像那照射在落地窗上反射出千萬道炫麗的光芒一樣激動。
車終于在大門前停下,她滿臉淚水地開了車門直沖出去;霎時,她心中百感交集,畢竟還是自己的家好!流淚了那麼久,她終于回到了最溫暖的窩;縱使流浪四方可以平靜她内心千瘡百孔的傷痕,但,終究還是隻有這裡能平複波濤洶湧的心潮。
子恒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
“曉彤。
歡迎你回來。
”他伸出手擁住地,和她一起欣賞這籠罩在金光下的家。
誰知這甯馨的一刻,他倆之間那種屬于單純、兄妹般的感情,看在伫立于落地窗後的人影眼中,是多麼刺眼!
子恒自然地牽起她的手走進屋。
“待會兒我會把你的行李拿進來的,我們先去看伯父。
”
走進客廳,撲鼻而來的是溢滿一室的玫瑰花香。
她擡頭望向四面的牆壁,發現以前嫩黃的壁面,現已換上月牙白的顔色了。
其中也挂了一張她從未看過的精緻波斯地毯;落地窗外的花架上,更植滿了叢叢的黃玫瑰,嬌豔欲滴,芳香四溢。
“怎麼樣,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吧?”子恒笑問一直怔愣不語的曉彤。
她感觸良深地點點頭。
突地,耳邊傳來李查克萊德蒙的鋼琴演奏曲。
她不禁莞爾。
繼父就是這樣的人,熱愛工作,熱愛音樂,更是熱愛生命。
他的工作時常是在充滿音樂的氣氛中完成的。
他關愛屋裡的每個人,但從不幹涉子女的生活,雖然他是商場上叱咤風雲的卓越領導人,不過卻是公私分明,從未把帶屬下的那一套強加在子女身上,所以這個家經常是充滿快樂和溫馨的。
随後,他倆走到趙世勳的書房門口,她的繼父正埋首專心工作,整個書房依舊洋溢跳躍的音符。
他們才踏進門,她繼父便發現了她,驚喜地站起身。
“你終于回來了!回來看我這個白發蒼茫的老人!孩子,我真高興你回來了!”他啞聲說道,布滿歲月痕迹的手,顫抖地緊握住她。
“爸。
我也好開心、好高興看到您!曉彤的雙眼已然流下歉意的淚水。
眼前的繼父,比以前蒼老了不少,但神情依然堅毅,眼神依然炯炯有神,從沒有被可怕的心髒病擊倒,仍舊像個巨人般挺立于天地之間。
“你看起來有些疲憊,先回房休息一下。
子恒,你先送曉彤上樓。
”他輕輕為她拂去額前的發絲。
“晚上我們再好好來一聚。
”
“好!”她欣然答應。
“還記得哪一間是你的卧室嗎?”她繼父慈愛地問她。
“當然!我閉着眼也能找到它!”她朝繼父頑皮地眨眨眼。
趙世勳開朗的大笑,然後回到他的辦公室坐了下來。
低下頭,旁若無人的又埋首人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