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先生,我們這鄉下地方沒有刷卡啦!何況才一千多塊而已!”老闆娘為難地解釋着。
“才一千多塊引這兩套總共才——”
抽出兩張鈔票,俞骥要老闆娘别找了,便拉着素練匆匆地離開了。
“有什麼不對嗎?”素練奇怪地問道。
“真是抱歉!沒買到好一點的衣服讓你穿上。
”就俞骥的感覺是沒面子加三級,光是他西裝上的一顆袖扣都不止一千多塊了,更何況是買來送女孩子的東西?連他不甚喜歡的邢雪莉,他都可以闊氣地買套珠寶煉子送給她,而今天他卻送了一套廉價的衣裳給特别的她,俞骥有說不出的沮喪。
“不會呀!我覺得挺好的。
”素練摸着身上的衣料笑着。
“改天,我再送你一副歐洲新款的項煉。
”
“為什麼?!”
“感謝你陪我吃早餐哪!”
“哦——”素練笑得眯起眼睛,“你這個人真是計較,哪有朋友間還禮數這麼隆重周到,再說,你送我項煉做什麼?我可是一黠興趣都沒有。
”
“這世上哪有不愛珠寶的女人引”俞骥不相信地瞅了素練一眼。
“這世上還有很多你無法用錢衡量的東西呢!”素練看着她,以溫厚寬容的眼光。
“是嗎?例如——”
“例如,快樂、愛情。
”
素練的話,一直到深夜時分還刺痛着俞骥的心。
快樂是什麼?愛情又是什麼?他空有幾百億的身價卻始終沒有看過這些抽象的真實面目。
直到今天,那一場水漂兒之戰、那一口清淡的粥品、甚至讓他丢臉的那套廉價運動衣,在在都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觸動與興奮。
但,怎麼可能引收買他的不該是這些不起眼的東西。
那又是什麼?俞骥還是沒有勇氣承認,這一切全是因為有着素練的精神在那裡。
俞家的宴會是二天舉辦一次,因此,素練并沒有太多閑暇時間可以自行支配。
同俞骥出遊的隔天,素練便又回到了度假村内,準備着另一場的派對。
隻是此刻的她,心事更多了。
“怎麼不多休息一天?不是明晚才需要這些嗎?”俞骥不知何時走到廳内,低沉的嗓音中有着難得出現的溫柔。
“是你?!”素練的沉思倏地打散一地,沒個注意竟被手上玫瑰的刺紮得跳了起來,“哎呀——”
“有沒有怎樣?!”俞骥一驚,立刻蹲下去抓住她的手指瞧個仔細。
“不要緊,我習慣了。
”在俞骥握着她的那一刻,素練的手竟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都流血了,怎麼會不要緊?!”俞骥感覺到這刺似乎是紮進他的心,“不要搞這些東西了,管它什麼鬼派對。
”
“我不能臨陣退縮呀!”素練說着。
“放心!你不必賠償違約金,這一切我替你擔待就行了。
”俞骥還是習慣地先想到這個層面。
“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
素練輕輕地抽出讓俞骥握着的手,有些心虛、有些落寞地望着前方的玫瑰花叢,說:“因為——我們是朋友,我希望能為你盡點心意。
”
沉寂的空氣中,僅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不知是感動,還是另有隐情,俞骥的神情中有看不懂的迷離。
“你希望——我能在你親手布置的鮮花下,找到妻子?”他的語氣沉穩平靜。
“嗯——”素練點頭代替了回答。
是嗎?這真是我希望的嗎?素練不敢多想,隻更以忙碌的動作來掩飾心中莫名的感傷。
俞骥沉默了半晌,才恢複自然的情緒說着:“我來幫你吧!”
就這樣,兩人便默默地摘着前天晚上的玫瑰花,其中有的盛開、有的卻已漸自凋零。
“同樣是花,卻是不同際遇。
”素練把枯萎的丢進垃圾袋,把新鮮的重新包裝起來,準備放置在飯店的各個角落。
“不是不同,隻是早晚而已。
”俞骥的話說得更慘淡。
“要不要留一束在房間裡?”素練遞着最茂盛美麗的一束黃玫瑰到俞骥的眼前。
“你不知道黃玫瑰是代表着分離嗎?”俞骥接了過來,心中若有所思地問着。
“是啊!分離——”素練雙眼迷蒙地看着俞骥,“我希望你真能和你心底的憂傷永遠分離。
”
“我這是千年老垢,沒那麼容易。
”俞骥又是那似笑非笑地嘲弄神情,然後便不再多言地轉身離去。
“是啊!一束黃色玫瑰怎會敵得過芙影留給他的傷痕呢?”拈着花辦的手背,滴落了一顆素練心疼的淚。
這一夜,俞骥又失眠了。
他又再次伫立在可遠眺芙蓉坊的窗前,“我該把你放在哪裡?”他喃喃自語着。
她不是邢雪莉、也不是汪燕妮,她不要她們追求的身分地位,也不屑她們觊觎的财富權勢,凡是他俞骥給得起的,她全不看在眼裡。
更難堪的是——她僅僅要求的,卻是萬貫家财的他送不起、扛不動的東西。
他沒有她要的愛情,他達不到她渴望的真心,最重要的是他承受不了她可能對他失望的背離。
俞骥發現自己像塊玻璃,在素練溫婉率性的笑容中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怕是一個閃失碎成殘片一地,屆時,竟是自己在素練心目中的地位破碎,而這是一向孤傲不羁的他,不可思議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