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斷了他:
“上校,我一點都不要聽您的角,您的底邊,您的經線。
我甚至都無法理解您将在非洲沙漠裡做些什麼。
但是,無論如何這是您的事。
您想要我做什麼呢?一片廣闊漂亮的平原,非常筆直,非常平整?好,我去為您找這個。
”
在莫庫姆的命令下,剛剛轉過拉塔庫丘陵的探險隊,開始向西南方走去。
這一方向位于小鎮的南方,也就是被居呂曼河灌溉的平原地區。
布希曼人希望在這條河流域找到對上校的計劃有利的平原。
從這一天開始,獵人就養成了走在探險隊前頭的習慣。
約翰-馬瑞閣下騎着一匹好馬,不離獵人左右,還不時以一聲響亮的槍聲告知同伴們自己又認識了一種非洲野物。
上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任憑馬馱着自己往前走。
他在考慮這次探險的前途,在這樣荒蠻的地方領導這樣一次探險實在是太難了。
馬提厄-斯特呂克斯,時而騎在馬上,時而坐在車中,總是望着路邊的自然景觀,極少開口說話。
至于尼古拉-巴朗德爾,他是人們可以成為的最糟糕的騎手,多數時候他都在行走,或者将自己關在車裡面,深深地沉浸于高等數學的遐想中。
如果說威廉-艾默裡和米歇爾-佐恩夜間都呆在各自的“專車”裡,那麼至少在白天探險隊行進時他們又可以見面了。
兩個年輕人的友誼日益加深,旅程中發生的事件更加深了這種友誼。
在白天的路上,他們并駕齊驅,交談着,争論着。
他們兩人常常會從探險隊中分離出來,有時走在隊伍的側翼,有時趕在隊伍前面幾英裡——當一望無際的平原展現在眼前時。
他們是自由的,就像迷失在這片蠻荒的自然界裡。
他們無所不談,唯獨不談科學,他們早已把數字和問題,計算和觀察全都抛到了腦後,他們不再是天文學家,也不再是凝神觀察布滿星辰的蒼穹的人,卻是兩個開小差的學生,幸福地穿過茂密的森林,跑過無垠的原野,呼吸着沁人心脾的芬芳空氣。
他們笑着,像普通人那樣笑着,而不像那些使他們的團體更習慣于慧星和其他扁球體星球的嚴肅人。
如果說他們從未嘲笑過科學,但是想到那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嚴肅學者,他們有時會微笑,然而這絲毫沒有惡意。
他們是兩個優秀的自然人,外向、可愛、忠誠,與他們的兩位與其說呆闆不如說僵硬的領導——埃弗雷特上校和馬提厄-斯特呂克斯,形成了特殊的對比。
無疑地,這兩位科學家經常會成為兩個年輕人評論的話題。
威廉-艾默裡在朋友米歇爾-佐恩的影響下,開始學着認識他們。
“是的,”米歇爾-佐恩說道,“乘坐‘奧古斯塔’在海上航行時,我仔細觀察過他們。
很不幸,我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互相嫉妒。
如果說埃弗雷特上校看上去像探險隊的總領導,馬提厄-斯特呂克斯也絲毫不比他差,俄國政府很清楚地确定了他的領導位置。
我們的兩位領導一個比一個專橫。
另外,我再向您說一遍,他們之間存在着科學家的嫉妒,一切嫉妒中最糟糕的嫉妒。
”
“也是最沒有理由的一種,”威廉-艾默裡答道,“因為我們都是在探索領域工作的人,我們中的每個人都能從我們的共同努力中受益。
但是如果您的意見是正确的,我就有理由相信它們。
我親愛的佐恩,對于我們的探險,這是一種令人傷心的情況。
因為我們必須有絕對的合作精神才能使這樣一次如此棘手的實驗取得成功。
”
“也許,”米歇爾-佐恩說道,“我擔心這種合作不存在。
請判斷一下咱們的不安。
如果實驗的每一個細節的選擇、計算方法、觀測站位置、數字的核對,都要導緻一場新的争論的話!或許是我看錯了,或許是我預料到将會有一些争吵——當需要核對我們的雙份記錄,在裡面寫入一些能使我們準确到千分之四百圖瓦茲的觀測時。
”
“您讓我害怕,我親愛的佐恩。
”威廉-艾默裡說道,“為了這樣一項事業到如此遠的地方來冒險,卻因缺乏協作精神而失敗了,這太令人難受了。
願上帝保佑您的擔心不會成為現實。
”
“我也希望,威廉。
”年輕的俄國天文學家說道,“但是我再重複一遍,在旅途中我參加了幾次科學方法的讨論,證實埃弗雷特上校及其對手都固執得無法形容。
總之,我覺察到了一種悲慘的嫉妒。
”
“但是,這兩位先生從不分開。
”威廉-艾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