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法,你當是真的麼?”嶽雯恭答:“弟子怎敢取巧?實為事在六日之後,師父、師叔均是好量……”還待往下說時,雪鴻插口笑道:“這個你不必憂慮,還有這匹馬呢,此事由我安排,你師徒三人上岸去吧。
”嶽雯笑道:“弟子先将此馬帶走如何?”雪鴻見馬低嘶,意似不願,嗔道:“我将此船送交一人就來,當是又丢掉你麼?他是我們門人,路上如要騎時,不可倔強。
”馬才點頭。
雪鴻随對白、朱二人道:“這裡離故鄉近,恰遇順風,稍微行法,片時便到。
我意欲将船送往家中,就便看望二三親族,往返不過半日。
你們三人可将舟中飲食帶些前去,在祝融、紫蓋兩峰等候,日落以前,我必趕到。
”谷逸見雪鴻連在舟中吃完上路都不肯,深知愛妻性情,攔決不聽,隻得勸道:“仙人命我們同路,你偏獨行。
與其這樣,還不如我們同去你湘潭家中一行呢。
”雪鴻笑道:“你還是前生脾氣。
我因離鄉十餘年,久未省墓,侄男女多已成長,早欲去看,未得其便;便我二人婚事,雖有兄長作主,也應禀告先靈,借此回家一行。
你去作什?仙機難測,稍縱即逝,船泊衡山腳下,必有用意,不可惜過。
你們先去山中遊玩,随時留心,試他一試,我随後就到,共總大半日的光陰,也舍不得離開,早知如此,我也不用靈符恢複你的靈智了。
”
谷逸深知愛妻性剛,說到必做。
見朱、嶽二人已先帶馬上岸,隻得别了雪鴻,縱上岸去。
走了幾步,回頭一看,雪鴻正朝自己含笑點首。
江面甚寬,湘江水碧,野渡無人。
船泊淺岸柳蔭之下,形制精雅,酒爐茶竈,茗碗棋枰,杯筋羅列。
再立着一個白衣美人,與四周樹影岚光交相輝映,鎬衣如雪,仙袂飄飄,宛如天然圖畫,而畫中人的豐神容态,又非筆墨所能描寫。
方在呆看,不舍離去,雪鴻忽似有什警覺,揚手一揮,一片淡微微的金光,在朝陽光下一閃,船便隐去。
再往上流頭一看,原來遠遠現出三五點帆影,正由天水相涵之處出現,順着浩蕩碧波緩緩駛來。
江上波濤滾滾,陽光照将上去,閃動起萬片金鱗,江寬浪急,壯麗無侍。
還待看将下去,忽聽朱梅笑呼:“矮兄還不走麼?”
回顧二人,已回身相待,忙同趕上。
所行乃是後山僻徑,本非入山正路。
白谷逸見嶽雯愛極那馬,不時采些野果,喂與馬吃。
前面山形又極高峻,便令嶽雯騎馬繞往前山,或是另覓易走途徑人山,以免上下不易。
嶽雯巴不得能夠騎馬,當下約定,先在祝融峰下相會。
馬也不再倔強,其行如飛,往前疾駛。
嶽雯初騎這等通靈龍駒,高興非常。
又見昨夜打賊的長鞭繞成一圈,隻剩數寸長鞭柄挂在馬上,因聽雪鴻說過此鞭妙用,越發膽壯。
暗忖:“有此寶鞭,便遇山中虎狼,也無危害。
師父不願在此六日之内被人發現行藏,改走小路。
我由前山正路進去,即便師父走得快,照此飛馳,也必先到。
”心正尋思,馬已繞向近山一座大村鎮中。
趕路心急,馬又絕塵而馳,晃眼穿過。
嶽雯人地生疏,因白、朱二人以前來過多次,隻照師父所說途向,望着日影,環山馳去。
後見沿途大小村鎮接連不斷,有的還可繞村而過,有的卻當正路,非過不可。
因為馬大人小,跑得太快,所過之處,村衆驚呼喧嘩,詫為奇事,紛紛指說。
嶽雯心中不耐,暗忖:“南嶽燒香人多,村鎮之中已如此大驚小怪,如走朝山正路,被人指說,還在其次,一不留神,傷人怎好?”因在途中越過兩處溪澗,一片斷崖,那馬上下飛越,如履平地,知道馬蹄有鈎,長于山行。
偶一眼瞥見左側一條山徑,似可深入,便把馬頭一掉,朝那谷中駛去。
谷勢向外傾斜,原是山洪出口,常受激流沖刷,地甚清潔。
直達衡山深處,二十多裡,向無人家。
山洪說來就來,并不限于天色晴雨。
嶽雯自然不知,一見有路,便飛馳進去。
入谷以後,見兩面危崖壁立,所有石土均作紅色。
稍低肢陀上多是水蝕之痕,形如鋸齒,殘缺不全,地上卻幹淨得和洗過一樣。
正走之間,忽見那馬昂首長嘶,不住聞嗅,偏頭微望,仿佛有什感覺,跑得比前更快。
心方奇怪,遙聞轟轟之聲遠遠傳來,先未留意。
那條山谷原是衡山發水時,各處溪流的總彙,後半歧徑甚多,犬牙交錯。
嶽雯信馬急馳,方恐把路走岔,先聞轟轟之聲又起。
剛辨出那是水響,馬已到了前面轉角之上。
歧徑共是大小四條,形如人手,内有一條最為險窄。
恐山路不好走,正想挑選内中一條較為平整的坡徑往上馳去,忽聽有人急喊救命。
定睛四顧,并無人影。
來路似在那條崎岖小徑之内。
暗忖:“出家人原重修積,斷無見死不救之理。
這等哭喊,必定遇見蛇虎之類,還是救人要緊。
”心念一動,便朝小路馳去。
原意路必難走,前途如不能過,便舍馬步行,救人之後,再回來騎馬,繞走原路。
誰知這四條路,隻這小徑不是水道,這一救人,反倒免卻一場驚恐。
并且小徑前半段看似崎岖,到了中段,略一轉折,便可走上平路。
隻是途徑彎環,繞遠得多。
跑了一段,耳聽水聲越近,已然響到馬後來路。
因被小崖擋住,救人之心又切,也未回馬查看。
那馬起初本是邊走邊叫,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