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水面,單這前段便有二三十丈長短,後半仍沉水内。
剛一出現,便朝那四條大船沖去,其行如飛,晃眼鄰近。
怪頭高昂,一張滿布獠牙的鏟形血盆大口已然大開,微一張閉之間,口裡所噴出來的水氣與瀑布相似,長達二三十丈,月光之下,其亮如銀。
船前一帶波濤洶湧,駭浪山立,聲勢十分驚人,猛惡已極。
為首道人竟和真的一樣,裝得手忙腳亂,手中靈訣揚處,劍上豬頭便已飛起。
吃怪物張口接住,停了前進,昂着前半身,咬着豬頭,大嚼起來。
後尾也在遠方現出,與頭作乙字形,浮立水面。
單這一頭一尾,便似兩根一兩抱粗,七八丈長的黑柱,挺立水中。
那條怪尾作蒲扇形,看去更大得驚人。
這一頭一尾,東西相對,連那中間長身,約達七八十丈以上,看去委實怪物已然出水發威,船上幻化的法師全着了忙,各把真豬真牛,用寶劍切成大塊,朝怪物口中擲去。
怪物每次吃完,必要噴水發威,等船中豬牛抛起,方始暫停。
吃完之後,又複作勢前沖。
眼看豬牛快要吃完。
船前一帶,随同怪物頭尾擺動之勢,洪水暴漲,驚濤山立,形勢越來越猛惡。
濱湖一帶,沒有淹完的人家房舍,本來半現水上,吃那驚波急浪連番猛擊,紛紛崩塌。
總算内中人已逃散,未傷生命。
這等形勢之下,鄭隐仍和沒事人一般,隻把目光注定山腳湖水之内,對于怪物直如未見。
近山數十裡的水面,因有禁制隔斷,禁圈以外隻管狂濤洶湧,風浪猛惡,圈内依舊清波平勻,宛如明鏡。
無垢以為君山腳下定還藏有一個比這個還要厲害的怪物,丈夫為防同惡相濟,不易誅戳。
但是君山孤立水中,四外并無人家田舍,那誘絆怪物的停船左近,離岸不遠,時候一久,洪水高湧,豈不多少也要傷害一些生靈?心方不解,猛瞥見君山左近水面上有一團銀光,在水面上移動,當是怪物出現。
定睛一看,那銀光初出現時,約有茶杯大小,貼着水面,不住遊行往來,其速如飛。
這時禁圈之内一片晶明,銀光一現,宛如一個其大無比的玻璃翠盤,當中放着一粒夜光明珠,在内滾轉,銀輝四射,光彩晶瑩,頓成奇觀。
鄭隐目光便随着那團銀光來回亂轉,全神貫注其上。
隔不一會,銀光忽然離水而起,直朝天空皓月射去,當時暴長,精芒流照,與皓月争輝。
那東西始終不曾興風作浪,銀光以外,并未現出别的怪物,光華也強而不烈。
大片湖面立時閃動起億萬銀鱗,萬頃清波,竟被映成一片銀海。
剛看出那銀光是一粒寶珠,心疑是怪物所噴内丹,乘着月明之夜吸取月華。
正待運用法寶,朝水中觀看,那團銀光,已沖霄直上,飛入高空。
緊跟着,水面上又現出了一粒,色作純青,冷滟滟的。
在湖面上電也似急轉了幾個大圈,倏地離水而起,流星趕月,直朝先那一團銀光激射上去,晃眼高出雲空。
在皓月明輝之下,兢吐奇光,精芒四射,清麗無倫。
同時目光到處,發現水底還隐着一個,形似巨蚌,但隻兩個半身,四片蚌殼,連在一起,大約徑丈,仿佛連理并生,植立水中,張嘴向上,隻把蚌口微露水外,朝上噓氣。
才知這兩團寶光,乃是巨蚌所孕内丹寶珠,出水吸取月華。
無垢心想:“這類東西并不害人,莫非丈夫起什貪心,放着那麼猛惡的水怪不去除害,卻費許多心思奪取寶珠不成?照此行徑,即便連日救人,積了一點善功,有此惡念,也全抵消。
”心正有氣,忽聽湖這面水聲如雷。
再往停船之處一看,船上真的豬牛已快被怪物吃完。
怪物本就激怒,再發現那兩粒寶珠,流星趕月一般,在皓月明輝之下,上下飛舞,也似饞吻大動,一聲怒吼,長尾立時帶着數十丈高的狂濤,橫掃過來。
那四條半真半假的法船,連同殘餘豬牛,全被打得無影無蹤。
船上埋伏立被引發,一串連珠霹靂聲中,大片雷火似暴雨一般,朝怪物打到。
怪物驟出不意,長尾立被打斷。
怪物負痛急怒,似知上當,張口一噴,立有大股黑氣将身護住,朝着君山箭也似急追去。
剛達禁圈邊上,鄭隐早已準備,把手中靈訣一揚,大片禁網立時反卷過來,似一口大鐘,将怪物罩在裡面。
同時那兩粒蚌珠聞得雷聲,也似飛星下瀉,前後相繼,飛射下來。
鄭隐沒料蚌珠收得如此神速,不顧先除怪物,慌不疊揚手先發出一個太乙神雷,照準水中巨蚌打去,蚌口丹氣立被神雷震散。
鄭隐和道人師徒立同飛起。
那蚌似知中計,待要轉身逃遁,其行絕快,已然逃出老遠,快要沉入水内。
見那兩粒蚌珠流光四射,因丹氣已斷,浮沉空中,仇敵突自君山現身,朝上飛起,心又不舍。
突然現出水上,巨口一張,呼的一聲巨響,立有大股黑氣噴出,想要收珠逃走。
就這同時發生,一兩句話的工夫,随同怪物和蚌口張處,湖面上立時天昏地暗,星月天光,洪水高湧數十丈,宛如地震海嘯,萬馬奔騰,聲勢十分猛惡。
隻剩一青一白兩團寶光,在黑影中分外鮮明。
緊跟着又是驚天動地一聲大震,數十百丈金光雷火當空爆炸,青白兩團寶光立隐。
另有一道紫紅直射水中,大片黑煙濃霧全被震散,似狂風之卷殘雲,四下飛揚。
轉眼清光大來,天地重返光明。
隻水面上狂濤洶湧,無數大小浪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