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淡然,輕描淡寫:“釜底抽薪。
”語畢,她向小蝶道,“人都準備好了麼?”
“是,小姐。
”
香初閣
赫連笑來看望順夫人,卻被門口婢女攔住了,赫連笑眯了眯眼,眉宇間并無一絲惱怒:“這是什麼意思?”
婢女看着對方白生生的面孔,心下忐忑道:“對不住了郡主,王爺有令,在順夫人幽禁期間,任何人都不得輕易入内。
”
赫連笑微微停住腳步,唇畔的笑慢慢淡去:“這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
那聲音極為清淺,卻很是威嚴,婢女不敢言語。
赫連笑馬上便要嫁給三皇子,在家中地位自是超然,尋常人當然不敢與她争辯。
一晃神間,赫連笑的金色裙擺輕輕一閃,人已經進了屋。
婢女心頭一震,明明伸出了手,卻終究沒敢真的阻攔。
赫連笑來到内室,一眼瞧見順夫人臉色蒼白地躺在紫檀木大床上,因為精神不濟,她整個人半倚在引枕之上,一旁的婢女在輕輕替她拍着背,而另一人則拿着痰盂候着,她撫着胸口,不停地幹嘔着,整個屋子彌漫起一股酸腐的味道。
赫連笑下意識地用袖輕輕掩了,卻又緊上前兩步,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順夫人聽見聲音猛然擡頭,驚愕下頓時急了:“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赫連笑并未回答,反而低聲輕斥那兩名婢女:“你們是怎麼照顧主子的,竟把人照顧成這個模樣!”
兩名婢女連忙跪倒在地,頭都不敢擡起。
順夫人勉強壓下心頭那糯米翻攪的惡心感覺,才道:“不過是吃粽子留下的後遺症,不礙事的。
”
“娘,您也是,讓你吃就真的吃麼——”赫連笑瞳仁瞬間緊縮,滿臉不敢置信。
順夫人輕輕歎了口氣,把身邊的兩個婢女揮退,才勉強靠在枕頭上,低聲道:“你是知道的,那老太婆最要面子,這回我一時不慎上了人家的當,踩了她的臉,她便想方設法叫我也跟着難看一回,吃些苦頭罷了,不會真的要我性命。
她雖然早已不管事了,卻害怕王妃一人獨大,留着我正好與王妃分庭抗禮,我們兩人互相争鬥,鬥得越厲害,對她越會恭敬巴結。
她表面上不偏不倚,哼……”說到這裡,她冷笑了一聲,露出一種很複雜的表情。
赫連笑微蹙起眉,面上終究不放心:“可這麼多粽子吃下去,總是傷身體。
”
順夫人臉色雖然蒼白,精神倒還好,她把引枕扶正了些,斜斜地靠了上去,眼見赫連笑一色極鮮豔的金色裙子,上面繡着淺淺勾絲花瓣,一眼可見繡工的不俗,整個人顯得格外華貴,唇畔的笑不由亦漸漸加深:“不妨事的,你那兩個哥哥都還好吧?”
赫連笑眸子隐隐如水,語氣平緩下來:“大哥昨日才來信詢問娘身體是否安好,至于二哥,最近這段時日都忙着外頭的事,托我帶話讓娘安心。
大嫂和我一樣憂心忡忡,至于二嫂嘛,那是個沒心沒肺的,從來也跟咱們不在一條船上。
”
順夫人不覺點頭,聲音很是凝重:“原本以為左大學士的女兒多少還能幫助你二哥,誰想隻是個醋壇子,不過是受了點冷遇,竟然就和你二哥鬧成這樣。
男人嘛,三妻四妾又算得了什麼,她真是個蠢女人,蠢到家了。
”說到這裡,她不自覺又問道:“最近這兩日,王妃那兒有什麼動靜?”
赫連笑臉上笑容沒了,壓低聲音道:“王妃倒是沒什麼奇怪的地方,照常衣食住行,隻是與那江小樓寸步不離。
現在江小樓就是王妃的軍師,這丫頭可鬼得很,我試探了兩三回都問不出她的底細,派出去查的人也是徒勞無功。
”
順夫人好長一段時間都沉默,終究陰沉道:“從前我也想不到這丫頭竟然這樣麻煩,早該趁她羽翼未豐下手除去,也好過現在畏首畏尾不能輕舉妄動。
”
赫連笑眼眸閃了閃,眉頭微微皺起:“要不要我……”
“不,你别插手。
再過三個月就是你的婚期,到時候你就是堂堂正正的三皇子妃,連我也要跟着你沾光,到時候王爺自然會放我出去。
不止如此,他定會借機恢複我的位份……”
這話的确不錯,三皇子妃的親生母親怎能隻是王爺身邊一個夫人?依慶王對她的寵愛,定然會借此機會讓她重新登上側妃之位。
見她那麼肯定,赫連笑面上露出猶豫之色:“我怕王妃會從中作梗,而且我還聽說……”
“聽說什麼?”
赫連笑深吸口氣,愣是沒有往下說。
順夫人覺察出異樣,立刻吩咐道:“笑兒,快把話說清楚。
”
赫連笑黛眉皺得越發緊了,一雙水眸亦是格外忐忑:“父親新得了一個美人,名字叫翩翩。
”
順夫人聞言卻是心頭一松,發出一聲嗤笑:“這些年來你父親身邊的女子來來去去還少嗎,又有什麼要緊?”
“娘,這次這個可大不一樣。
”赫連笑今天來的最主要目的便是告訴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