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哀泣不已,仿若難掩滿心悲憤欲絕:“順夫人,這丹藥根本就不像你所說的那樣,隻不過是一般的養心之藥,你分明是收買了周大夫,故意來陷害我!”
順夫人看她一眼,忍不住眉宇之間的痛心道:“翩翩姑娘,你我無怨無仇,我又為什麼要陷害你?這丹藥可是從你房中搜出來的,難不成我還能暗中做手腳嗎?”
慶王看着翩翩的眼神越來越冷,幾乎結成了冰。
江小樓擡起眼皮輕輕看了一眼,恩,兩人互飙演技,要容貌有容貌,要眼淚有眼淚,要癡心有癡心,唱得一台好戲,簡直妙極了。
翩翩一張粉面哀婉動人,瞪大眼睛一瞧,突然失聲大叫起來:“不,這不是我給王爺的丹藥!王爺您瞧,這丹藥是您平時服用的嗎?”
慶王半信半疑地取過丹藥,登時面色微變,“不,這不是!”
順夫人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猛然看向了小慈,小慈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樣。
而此刻翩翩的眼淚如同水閘一樣再也收不住,梨花帶雨痛苦至極:“順夫人,我知道你恨我奪了你的寵愛,可也不應該如此陷害我呀!王爺,我房中還有數枚金丹,您大可以找人驗看,是否如周大夫所說,是害人的丹藥!”
慶王立刻吩咐找其他大夫驗看,半個時辰之後,自有大夫證明,翩翩給慶王服用的丹藥隻是養身健體所用,并不含有鉛毒,更沒有所謂毒氣攻心、死于非命的說法。
聽完驗證結果,順夫人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局,而自己竟然愚蠢地一腳踏了進來!
安華郡王起身,向慶王道:“父親,順夫人隻是為您着想,可能過于心急弄錯了丹藥……”
慶王揮了揮手,止住了赫連勝未出口的話。
赫連勝不得已與赫連笑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安的神情。
江小樓捧着茶盞,眼底的笑意很淡很淡,幾近于無。
局勢一下子扭轉過來,順夫人隻覺得從脊背處竄起一股寒意,瞬間籠罩到了全身,一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的腦海在急速地思考着對策,以便應對接下來更大的風暴。
似乎嫌順夫人的臉還落得不夠,很快護衛便帶着鄭浩的親生母親進來。
那一身深棕色馬面裙的中年婦人原本滿臉惶恐不安,一瞧見翩翩,立刻淚如雨下,撲過來道:“兒呀,娘對不起你!”
見她如此,慶王不由心頭一松:“這位夫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婦人不過四十年紀,眼角眉梢卻滿是滄桑的紋路,伸出的手指也是坑坑窪窪,哭哭啼啼地道:“啟禀王爺,這孩子生來是個閨女,家中又太窮,實在養活不了。
我沒法子,便将她丢在郊外……誰知她福大命大,居然三天三夜都不曾斷氣,我于心不忍,便把她重新抱了回來。
隻可惜終究養不起,隻好把她送給自己的表姐,她早年遠嫁到雲州,日子倒還過得去……這次翩翩回京城便是為了尋找我們,可一來二去錯過多次,好容易前兩日她大哥才收到音訊,找到了這裡,可翩翩到底不是自由身,不能名正言順的見面,我又沒臉見她,便讓浩兒來看看——”她說到這裡,滿臉皆是為難神情,“我們的日子實在太難過了,就是上門來打秋風的,翩翩不好告訴王爺有這門親,隻好變賣了首飾來接濟,她心裡苦啊!”
翩翩不由淚水流得更兇:“王爺,翩翩一直不敢說,全是因為家中貧窮,不得已變賣了王爺送給翩翩的首飾,求王爺責罰!”
看着對面好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樣,順夫人猛然跌坐在了椅子上,她緩慢地轉過頭,機械地看着江小樓,神情越變越冷,口中卻突然嗤笑了一聲:“好啊,原來在這裡等着我!”
捉奸,丹藥,小慈的證言,一連串的事情加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與順夫人有關!慶王臉色陰沉如冰:“順夫人,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好妒,居然會想出這樣惡劣的法子來誣陷别人!”
看到慶王陰沉的臉色,順夫人顧不得怨怪江小樓,隻變得面色煞白,喉嚨裡仿佛有沉沉棉絮堵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從前隻有她陷害别人,何曾被别人陷害過,現在她總算知道山窮水盡的滋味。
而此時赫連笑身上一個寒顫,連忙跪倒在地:“父親,我娘不過是一時糊塗,才會冤枉了翩翩姑娘!看在我的份上,請您饒了她吧!”
安華郡王也跟她并排跪在一起,面色焦急:“父親,妹妹說的是,如今她出嫁在即,若是傳出什麼消息,三皇子那邊咱們實在是瞞不過去呀!”
一雙心愛的子女都跪下求情,慶王原本暴怒的火氣慢慢平息,心頭一軟正欲說話,卻突然看見翩翩滿是淚痕,一臉嬌弱無助的模樣,簡直楚楚動人到了極緻,慶王原本想要寬恕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江小樓把茶盞輕輕擱在桌子上,唇畔的笑意漸漸加深,想要蒙混過關,簡直白日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