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她真的怕懷哲會承受不住,可又不能不讓懷哲知道。
雖然曾經她糊塗過,可打從最近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她真的不再是從前那個驕縱不懂事的李佩茹了,她衷心的期盼有情人終成眷屬,但一切似乎都不如人願。
車子在醫院外的停車場停了下來,桑懷哲看了李佩茹一眼,蒼白的臉色教人不忍。
“聶煊,他……他沒事吧?”她幾乎是顫着唇把話說完的。
“正在加護病房中觀察。
”
“不!”深深的吸了口氣,桑懷哲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惡夢,一切會在一覺醒來之後消逝的,隻要醒來,惡夢就遠離了。
李佩茹幽幽的歎了口氣,才像打氣般的在桑懷哲手上一握,“走吧,咱們去看他。
”她忍住了心中的話,也許,這是在他尚有呼吸的最後一眼了。
最後一眼?她多麼希望不是。
再度的深吸了口氣,桑懷哲把盈眶的淚水逼回去,然後告訴自己,不管事情如何,不許自己脆弱!她一向不都是最看不起脆弱、經不起打擊的人嗎?
“懷哲。
”看她的樣子,李佩茹有些擔心。
“我沒事。
”現在是聶煊最需要她的時候,若連她都如此軟弱不堪,怎配當他的精神支柱?“走吧,咱們去看他。
”她昂首挺胸的邁開步伐。
來到加護病房外的走廊時,桑懷哲意外的看到外頭站了許多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五、六名警察中,有一名穿着便服的俊秀男人立在其中,他突出的身高如同鶴立雞群般的顯着。
那名男人有着和聶煊神似的俊美模樣,甚至連身高、體型都差不多,隻是聶煊的神情常是帶着玩世不恭的譏諷笑意,而這名男人卻是令人望之生畏,從他身上,似乎感覺不出一些些的溫度。
桑懷哲再仔細一看,發現那男人的懷中有一名正哭得傷心的老婦人,那婦人是和她有過數面之緣的聶夫人。
桑懷哲和李佩茹一走近,聶夫人看到她們,立即又對着桑懷哲哭起來。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要我的兒子受這樣的傷害,那些黑道分子……真是無法無天!”
“伯母。
”桑懷哲被聶夫人哭亂了心緒,僞裝的堅強面具搖搖欲墜,她咬着唇,試着平靜情緒。
隔着加護病房的玻璃,她看見全身纏着繃帶的聶煊,若不是号碼牌上有寫明名字,她根本認不出那名全身百分之七、八十全纏着繃帶和紗布的人是他。
“醫生說……煊兒還要再觀察幾天才能确定他是否醒得過來。
”聶夫人似乎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懷哲,你不是醫生嗎?也許……也許你醫術高明,可以……可以讓他馬上醒來?對不對?聽說你是耶魯高材生,你一定可以!”說着,她又指着旁邊那高大男人,“一定會幫我忙的,是不?哪像他,出自名醫學院,頂了個醫學博士啥用?連自己的雙胞胎弟弟都無法救。
”
那名男人正是聶煊的孿生哥哥——聶雨。
聽母親這一說,他仍是面無表情。
“懷哲,你一定有辦法救煊兒的,是不?”
“伯母,我是婦産科醫生。
”雖然她多少也懂得一些其他科的東西,但那終究不是她的專長。
“連你……也救不了他了嗎?”聶夫人又絕望的哭起來,“不!誰來救救我兒子!”她歇斯底裡的痛哭起來。
聶雨為了怕母親傷心過度,向院方要了一支鎮定劑為她打了之後,扶她到一旁休息。
安頓好母親之後,聶雨淡淡的對桑懷哲說:“對不起,家母失态了。
”
桑懷哲搖了下頭表示能夠了解聶夫人此刻的心情。
眼光從方才到現在,一直都在聶煊身上的她喃喃的說:“不知道方才醫生怎麼說?”除了方才聶夫人透露的——尚未脫離險境,仍在觀察中之外,對于他的病情,她一無所知。
“他若能醒來,仍有下半身癱瘓的憂慮。
”聶雨說。
他的話像一把刀直紮桑懷哲胸口。
下半身癱瘓?天!不由得,她心痛的閉上了眼。
若情況真如此糟,叫聶煊怎麼活下去?他是一個那樣俊秀、那樣自信、自負的人,在他擁有近乎完美的一切之後,老天何其殘忍的又奪走了他的完美?
她愛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模樣,都不會改變她對他的愛,可是他呢?她沒勇氣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