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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龍蘭就站起身來,直往外走。
冒辟疆緊緊跟着他走出書房,心裡既激動又有些不安。
他深知龍蘭是個俠義之人,武功又極高,難得有這樣的人來幫助他。
龍蘭問了一下随董小宛同去的那個劉嫂的模樣後,徑直走了出去。
冒辟疆站在大門外,一直看着龍蘭的背影消失,才回到屋裡去禀告父親。
冒嵩公聽後不住地點頭:“此乃義士也。
”從這以後冒家每天都派人到水碼頭去等候龍蘭的消息。
徐繼志在洪承疇面前主動承諾當說客,顯然不合乎常理,他為什麼沒事找事?原來,他的父親徐仁和母親曾被董小宛搭救過,父親和母親經常對他提起董小宛的恩德。
要他時常記住這份恩情,徐仁也曾準備親自到如臯去登門拜謝董小宛和冒辟疆。
這回他從阿司鎮那裡聽到了有關董小宛的消息,起先他還不相信。
又去問行轅裡的一個小厮,證實了情況屬實,那個小厮同時還把昨天洪承疇遭董小宛羞辱的經過,當成笑話告訴了他。
徐繼志回家後便把這些情形告訴了妻子韓氏。
韓氏對徐繼志說:“這可是為徐家報恩的機會,你應該設法與董小宛見上一面,然後見機行事。
不過千萬要當心啊。
”
第二天一早,徐繼志繞過轅門徑直往後面的豔翠樓走去。
來到樓下對一個侍婢說:“去向董夫人說一下,就說有她家親戚徐某求見董夫人,有要事面談。
”
那個侍婢聽後不敢怠慢,随即轉身跑上樓禀告董小宛。
董小宛聽後皺着眉頭問:“這徐老爺是何人?他見我做甚?”
“噢,這位徐老爺可是洪大人身邊的紅人呀。
他名叫徐繼志。
咦,他說和董夫人是親戚,怎麼董夫人不認識他?”
董小宛聽後心裡就明白了,此人一定是說客,他是洪承疇身邊的親信,想必一定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她暗想此人還是不見為好,就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徐繼志在樓下等了一會,見樓上沒有一點動靜,就高聲咳了一聲。
坐在樓上的董小宛沉默了一會兒後,轉念一想:先堵死來人,然後叫他傳話,好叫洪承疇死了這條心,她是甯死不屈的。
她擡起頭來對那個侍婢說:“叫他上來吧。
”
“在下徐繼志向董夫人問安。
”徐繼志雙拳一抱,笑着說道。
說完他擡頭仔細瞧了瞧董小宛,心想果然是人間少有的美人。
董小宛嘴唇輕啟:“我與徐先生素未謀面,何謂親戚?”
徐繼志也不先答話,隻是笑着坐下來。
等侍婢去奉茶時,便說道:“在下确未與董夫人見過面,不過家父徐仁,董夫人恐怕還記得吧?”
“哎呀,你就是徐老的公子嗎?”
董小宛驚訝地問道,正待還要說話時,看見徐仁含笑着點頭,并朝她使了個眼色。
“家父經常對我提起夫人,對您稱道不止。
昨日聽洪大人談起董夫人在此,故而聽命于洪大人來問好,順便代洪大人向夫人緻意。
洪大人對董夫人是非常敬仰的,并無惡意。
”
說完就朝董小宛不斷遞眼色。
董小宛見徐繼志多次暗示,心中多少有了數,便對他說:“既然沒有什麼惡意,就請徐先生代言一句,何不趁早把我遣送回家呢。
”
“董夫人的話,我一定轉達。
不過,以在下愚見,董夫人還是放寬心暫住幾天,想妥了再說。
”
徐繼志說完後,趁侍婢倒茶之機,把折好的紙遞給董小宛。
站在董小宛身後的劉嫂忙伸手接過揣在懷裡。
“洪大人的意思,是久慕夫人精于女紅,無非是向董夫人讨教罷了,我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至于說董夫人願留與否,還得請您仔細考慮一下。
”徐繼志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盞茶,埋頭喝了一口,這是産于江西的毛尖茶。
徐繼志微笑着又說:“在下還有公事,不便久坐,容來日再拜訪。
請夫人多保重,在下這就告辭了。
”
徐繼志下樓後,董小宛等那些侍女端走茶碗,就連忙和劉嫂把折起的紙條展開看,上面寫道:其心未死,小心提防。
禁衛森嚴,勿蹈危險。
救父之恩,無時忘報。
有何變故,定來通報。
董小宛看過這數行字,深知徐繼志确無惡意,甚至有心想搭救她,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已使董小宛略感安慰了,說不定将來他一定會幫上忙的。
卻說徐繼志下了樓,來到洪承疇的書房,把經過大約說了一遍。
洪承疇聽完後,露出失望的表情。
徐繼志怕他狗急跳牆,就安慰他:“依卑職來看,大人不必操之過急,凡事欲速則不達,對于一個女人,我想也是同樣的道理。
”
洪承疇沉吟片刻說:“話雖如此,可我卻如何等得了呢?”
“請大人再耐些日子吧,卑職明早又去見她,相機進言,如何?”
“好吧。
”洪承疇歎了口氣,把手一揮,就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
徐繼志也不想再多說什麼,離開書房回家,一到家就将發生的事告訴妻子韓氏。
“如能勸洪大人放董夫人回去就好了。
”韓氏聽後說。
“那再好不過了,恐怕沒那麼容易。
洪承疇像是鐵了心似的,除非發生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