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才猛然醒悟。
“是啊是啊,大約半個多月前,我曾經走岔了路經過那裡啊。
”
杜大娘又問:“哎呀!你是不是在那裡做了什麼事?”
“我……”杜子風不知娘親為何要這麼問,隻得期期艾艾地說出把小廟裡的供品給吃個精光的事。
杜大娘聽了氣得渾身發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一會才破口大罵。
“你……你這個不肖子!你知不知道那小廟奉祀的是住在那樹林裡的狐仙,你碰的所有事恐怕就是狐仙在懲罰你呀!”
“狐……狐仙……”杜子風這才想起,的确曾聽說過有狐仙的傳聞,隻是他向來不信鬼神,所以對這種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這幾天的恐怖遭遇,教他一生都難忘。
“娘,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你還不趕快去城裡買幾隻雞和幾壺酒回來,好好地去向狐大仙賠罪,求他原諒你的冒犯!”
杜子風幾乎被吓破膽了,聞言便立刻出門去買酒、買肉。
杜大娘目送兒子出門,心中有着深深的懊悔,隻為兒子一時的貪圖,害她白白損失了一個刻苦又耐勞的好媳婦。
而且近日村中開始有傳言,說梅映雪已投潭自盡了,但這謠言僅是謠傳而已,她衷心希望她是回娘家去了……最後隻能為自己一時的糊塗而深歎一口氣。
這日,綠玉因挂心出合近三個月,卻一直沒返家探親的小姐,所以跑到學館去打聽杜子風的住處,這才從學館其它授課夫子的口中得知,原來姑爺并非什麼飽讀詩書之土,隻是一個教小孩子識字、習字又好賭的男子。
綠玉當時心中的驚駭非筆墨所能形容,從小到大的所見所聞,好賭的男人根本無法讓女人托付終身,于是她打聽了杜家的确切住處,打算去一探小姐成親後的生活狀況。
離開長安城沿着僅容一輛馬車行走的徑道,來到這個僅有十數戶人家散居的小村落,綠玉遙望前方那破舊似欲倒塌的宅院,整個人都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那就是小姐的夫家嗎?”想她家老爺,雖不是長安城最大的布商,但也稱得上家财萬貫了,如果老爺知道實情,無論如何也舍不得把女兒嫁到這窮村破宅受苦的。
這樁婚事到底中間出了什麼問題?是不是因為這樣小姐才不敢回家,還是杜家的人不讓她回家訴苦?綠玉此時思緒已是一片紊亂。
這時,身後不遠處傳來三個婦女的對話,對話的内容教綠玉不由自主豎耳細聽;為了能夠聽得更清楚,便假裝也是在采野菜,慢慢朝三人靠過去。
三個采野菜的婦人,壓根沒注意到綠玉不是村裡的婦女,依舊肆無忌憚地高談闊論——
“……說起那個杜子風真不是東西,虧他還是個讀書人呢,隻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以不孝的罪名休妻,人家那個梅小姐是那麼地任勞任怨,我看天底下是再也找不到那樣的好妻子喽。
”
“說得也是,真是不識好歹的男人。
”
“說不定休妻隻是個幌子呢!我家阿吉在一個月前,曾看見杜子風抱着一包東西鬼鬼祟祟地往當鋪裡跑,我家阿吉納悶杜大娘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讓這敗家子偷來賣的,便好奇地尾随探看,結果看到他典當的竟是女子的羅衫、一盒的珠寶首飾和一小袋如雀蛋般的珍珠呢。
”
“啊——那一定是梅小姐的嫁妝首飾了!那個杜子風還真不是東西,偷光了他娘的東西就算了,竟然還偷賣媳婦兒的陪嫁首飾。
”
“真是太過分了,偷了人家所有的東西變賣殆盡後,才随便找個借口把人家休離,這算什麼男人嘛!”
“是啊,是啊。
”
靜靜在一旁竊聽三人對話的綠玉,早已氣忿得咬牙切齒,不時緊握拳頭。
“我看還不隻是這樣呢,說不定休妻說法隻是掩人耳目,雖說有人看見梅姑娘往水潭方向走去,後來不是隻在潭邊檢到一張休妻書嗎?”
“如果是我,我也會氣得想去跳潭自盡啊。
”
一句“跳潭自盡”讓綠玉渾身一顫,霎時通體冰涼!難道小姐已尋短了嗎?不會吧……可是依小姐的性情,遇到這樣的事,也不無這個可能。
“你們聽我說完啦,我說的不隻這樣,意思是或許這一切隻是杜子風的故布疑陣罷了。
”
另兩個人聽她語氣透着玄機,便追問:“為什幺要故布疑陣?”
“哎呀,你們看是不是很有可能,是梅姑娘知道杜子風偷了她的首飾、珍珠變賣賭輸了之後,兩人大吵了起來,結果杜子風怕她回娘家告狀,便把她給殺了沉屍潭底,然後再放意寫張休妻書放在那裡,讓别人以為是梅姑娘自己跳潭的。
”
這話讓另兩名婦人不覺倒抽口氣,面面相觑,表情無限驚恐。
原先說話的婦人更壓低聲量繼續說:“不然你們想想看嘛,即使是自盡而亡也該會有浮屍吧?但這半個多月來,一直都沒人看見浮屍啊,說不定他是把屍體埋在别處,然後讓大家以為梅姑娘是投潭自盡,好撇清嫌疑呢。
”
穿淺藍粗布衣裙的婦人,突然瞪大眼睛。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三天前我家相公天未亮即挑菜至城裡,回程時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