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風一身狼狽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一路上還喊着:有鬼啊、有鬼的,說不定是梅姑娘的冤魂回來向他索命了。
”
“一定是這樣沒錯。
”
“而且啊……”
不多時,三個婦人皆采滿了一籃的野菜,便邊談邊往回走。
而低頭佯裝采野菜的綠玉,早已淚流滿面,最後甚至跌坐在草叢裡痛哭失聲,口中不停地低喚着:“小姐、小姐……”
良久,她心底一股無名、強烈的忿怒取代了傷悲,綠玉抹幹淚水找個村人問明水潭的位署,便隻身尋至可能是梅映雪投潭自盡的地方。
潭雖不大,但那碧幽幽的水色,讓人一看即知此潭定然不淺,綠玉伫立潭邊。
淚水迷蒙地看着水潭,無法遏止的傷悲化成了幾顆晶瑩的淚珠,沿腮滴滴直落。
當她低頭舉袖拭淚時,腳下的一個紅色小閃光吸引了她的視線,蹲身拾起那東西,綠玉的淚潰決了!
這個紅玉耳環是先夫人的遺物,一直被小姐珍惜地收藏着,且向來不離身的,如今這耳環掉落在這裡,不就證明了小姐已投水自盡了嗎……
許久,綠玉再次收起悲傷的淚水,望着潭面緊握手中的耳環,語氣悲忿且堅決地自語着:“小姐,您放心,綠玉一定會為您讨回這個公道的。
”
綠玉回到梅家,便把所探聽到的事向顔仲卿娓娓道出。
顔仲卿聽了之後整個人都呆楞了,俊顔也蒼白如紙,許久才回過神來,悲忿地說:“太過分了!我們去報官替小姐申冤。
”話落就欲行動。
“慢着。
”綠玉立刻阻止了他。
“如果現在就去報官,一定會打草驚蛇的。
”
“那我們該怎麼做?”顔仲卿知道綠玉雖隻是個侍婢,卻是個足智多謀的女子。
“我已經去打探過了,那個姚媒婆其實是個黑心肝的人,她說成的每樁婚事都很不美滿,一張嘴胡亂誇大事實地害了不少人。
”綠玉說。
顔仲卿不解地問:“那為什麼夫人還要叫這種人替小姐牽紅線呢?”
綠玉已從夫人的另一名侍婢宜夏口中得知,姚媒婆是碧春引薦的,而自小姐出合後,碧春對顔仲卿是殷勤得過了火,任何人都看得出她的意圖。
思畢隻能看着他暗歎口氣,心想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他嗎?可是她不能說、也不敢說,隻得把話題岔開。
“我想這樣比較好,你寫信給老爺,說小姐出事了,請他火速趕回來。
我則去找當鋪老闆,把小姐首飾被竊的事說給他聽,再把首飾贖回來,屆時再請當鋪老闆在公堂上替我們作證;接着我去找替小姐鑄打嫁妝首飾的師傅,證明這批首飾是夫人特地請他鑄打的,我想全長安城還找不到第二套相同的。
等這一切安排就緒後,我們就到官府報官,說杜子風為謀财而害命,替小姐讨回公道。
”
顔仲卿點頭稱好,就欲回房寫信。
綠玉見狀忙叮咛道:“對了,這件事不可以讓第三個人知道,否則我們就無法替小姐申冤了。
”
“嗯,我知道。
”顔仲卿用力一點頭。
綠玉目送他離開,雖然她已理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碧春那瞞主又欺主的惡仆所為,但她卻不願把這始因告訴顔仲卿,怕忠厚的他不擅隐瞞情緒,而讓碧春有所警覺,她一定要讓這惡仆自食惡果。
這日早上近已時,杜大娘正把破柴房内半幹的柴火搬出來欲曬幹,這時五名捕役打扮的人向她走來,後頭還跟着一個侍女裝束的清秀女子。
“你就是杜大娘?”為首的捕頭問。
杜大娘不知官兵為何尋上門。
難道是那個不肖子在外頭闖了大禍嗎?思畢便點頭。
“我是。
”
“你們兩個看着她,另兩個到裡面給我搜!”捕頭下命道。
“是。
”
杜大娘見狀不由焦急又不解地問:“這位大人,民婦不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捕頭一指伫立在旁的綠玉。
“這位綠玉姑娘是你媳婦梅映雪在娘家時的貼身侍婢,她到官府報案說梅小姐自嫁到你家後就不曾返家探親,她擔心她家小姐的安危,所以來這裡探訪,卻意外打聽到她家小姐已為你們所謀害,便報官申冤,府尹大人對此事十分重視,遂派我們來查證是否屬實。
”
這話有如晴天霹靂般,杜大娘愕楞過後大聲喊冤:“冤枉呀大人,民婦再怎幺大膽也不敢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我們絕沒有謀害映雪呀。
”
綠玉看着她冷冷地問:“既然沒有,那我們家小姐現在在哪裡?”
杜大娘頓時語塞,梅映雪是嫁至她家的媳婦兒,如今下落不明,他們母子倆自然是脫離不了綠玉所指控的嫌疑。
“捕頭,我在左邊的房間裡找到這個。
”兩名捕役回來,其中一個手捧着一個置滿白銀的小銀箱。
捕頭轉首問綠玉:“綠玉姑娘可認得這是否為你家小姐之物嗎?”
綠玉一點頭。
“沒錯,這是我家夫人給小姐的嫁妝之一,為了能與别人家的銀箱有所區别和怕遭到調包,所以我家老爺在造箱之時,特别密請造箱師傅在箱底右下方角落處刻上一枝寒梅,這在梅家除了帳房夥計和少數幾個家仆外,無人知道此密記,大人可倒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