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那種感受,從前,他對父親口中那個女神一般的女子,雖然有埋怨,卻沒有恨意。
可是,從郭貴惠妃拒絕了他的要求之後,他的心頭便對此人充滿了憎恨,當初是這個女子抛棄了父親,入了宮,父親心痛如死,卻抱着最後的希望一直等待着她。
這麼多年來,孤身一人,不曾娶妻,哪怕家族拼命地逼迫他延續香煙,他也不過收了自己這個義子,來繼承他的爵位,這樣好的男子,那女人卻絲毫都不珍惜,隻想着她宮中的榮華富貴!
遊慶豐手中的酒杯,越發地握緊了,力道之大,幾乎要将那酒杯捏碎!他深恨郭惠妃,遷怒之下,就連郭家的人也恨上了。
想到那一日當他聽說郭家人的内鬥,牽連到郭平、郭騰兩人身死。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隻拍着巴掌道,這郭家真是狗咬狗,活該他們落得這個下場。
誰知,一向溫文爾雅的父親,卻是第一次發了怒。
直到如今,他還記得襄陽侯滿臉鐵青,叱責他的樣子。
他深深地知道,父親不是為了郭家抱怨,而是為了郭惠妃。
他不願意自己批評郭家,根本的原因還是他一直深愛着那個女人。
今天收到郭府的帖子,原本是不想來的,胡亂找個借口推辭也就罷了,可是當他知道郭惠妃也回府省親的時候,他便改變了主意,他想見一見這個女人,他想知道能夠讓自己的父親神魂颠倒,魂牽夢萦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究竟生得如何?是怎樣的一個人?
可他見到了對方,卻覺得不過如此,的确,郭惠妃的相貌并不如何美豔,頂多不過是秀麗,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有什麼值得他的父親念念不忘的呢?
聽着旁邊的人紛紛議論,郭惠妃如今在宮中是如何的受人敬重,靜王元英又是如何的才華橫溢,風度翩翩,遊慶豐心頭越發的惱怒,那女人如今過得如此風光,回家省親卻不肯來見父親最後一面,分明就是一個無情、無心、無義又狠毒無比的女人!他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是不甘心,突然站了起來,向郭惠妃走了去。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擋住了他,遊慶豐冷冷地看着她道:“不知郭小姐有何見教?。
”
李未央的笑容十分和煦,當她看到遊慶豐向郭惠妃走去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走了出來,擋在了他面前,如今見他這樣問,不免微微一笑道:“遊公子怒氣沖沖的樣子,是要去哪裡?可是下人們招待不周,惹怒了你嗎?”她雖然不知道他和郭惠妃之間究竟有什麼糾葛,但這樣的場合,絕對不能讓他鬧出什麼事兒來,所以她出面阻止了他。
遊慶豐目光冰冷,鄙視着她,淡淡地道:“這是我的事情,郭小姐還是往邊上站着,免得我不小心沖撞了你。
”
李未央還沒有說話,卻聽到旁邊有人笑道:“哦?不知小侯爺要怎麼個沖撞法呢?”
遊慶豐一眼望去,卻是風神如玉的旭王元烈站在了一邊,那光彩仿佛一下子就将宴會上所有的人都壓了下去。
遊慶豐冷笑一聲道:“能夠讓旭王元烈為你出頭,難怪别人都說郭小姐的魅力大了!但我就是不信,若你沒有半點暗示,怎麼會惹得男人神魂颠倒?這可真是不符合大家小姐的做派,依我看,郭小姐還是收斂一點得好,别跟你姑母一般招蜂引蝶、不知羞恥。
”
元烈冷冷地看着對方,壓抑着怒氣:“遊慶豐,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襄陽侯雖然是侯爺的爵位,可在他元烈看來什麼都不是,這遊慶豐仗着軍功,居然敢在他的面前無禮,他轉頭就能想法子收拾了他,還叫他有苦說不出。
李未央卻笑了笑道:“旭王不必生氣,遊公子聽信那些讒言,倒也沒什麼奇怪,世人都是如此,往往都不辨真相,隻是不管遊公子如何想我,今天這是郭家的宴會,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在這宴會上搗亂,遊公子若是有什麼事情,還是改日再來吧。
”
遊慶豐望着對方,沒想到李未央看透了他找茬的心思,不錯,他剛才就是想要起質問郭惠妃,他想要當衆戳穿她的假面目,問問她當年明明和襄陽侯情投意合,怎麼轉頭就忘記了父親?連父親病危,也不肯上去瞧一眼,她果真如此無情嗎?想也知道,他若是這樣做,郭惠妃必定無比的難看,而關于她和襄陽侯的舊事也會傳的人盡皆知。
遊慶豐不過一時惱怒,被李未央這一打岔,頓時醒悟了過來。
的确,他不能這樣做,不是為了郭惠妃,而是為了自己的父親襄陽侯。
他一生清明,受人尊敬,若是因為他一時沖動,抖出了當年的那些事情,恐怕連父親的名譽都要受到影響。
更何況,這件事情如今有了更好的利用價值,能夠報複到郭家,又不會危及襄陽侯府。
思已至此,他冰冷地看着李未央道:“郭小姐說的是,你們家這樣盛大的宴會,想也不會歡迎我這樣的不速之客。
”說着便要轉身離去。
卻聽見旭王元烈在背後慢慢地道:“小侯爺。
”
遊慶豐回過頭,看了對方一眼,卻聽見元烈目光冰冷,那眼神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幽深:“這世上的事情,不是靠沖動二字就可以解決的,你若是有什麼苦衷,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