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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零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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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裡面,她每天都往外面跑。

    神情奔波而憔悴。

    也不再在家裡做飯、澆花、有那份閑情逸緻。

    有時候很晚回來,頭發上有煙草的混濁味道,往床上一躺,對他也沒有話說。

     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裡有一股暗流,在危險而壓抑地湧動。

     果然。

    他發現她後來已經不再找工作,她隻是每天晚上泡在三裡屯一帶,找個酒吧喝到半醉,才衣衫褴褛地回家。

     他當然要制止她。

    他說,小恩,我不能容許你再去酒吧。

     她說,你有什麼資格。

    可笑。

    我難道連行動的自由也沒有嗎?她又是那種劈頭蓋臉的架勢。

     他說,如果你心裡有什麼不滿,你直接說出來。

     我讨厭你。

     他想他還是能夠控制自己的。

    直到她的手伸出來揪住他的頭發。

     她是有暴力傾向的人。

    他壓抑了太久的憤怒再一次如潮水決堤。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厮打。

    從床上到地上。

    沒有穿衣服,赤身裸體。

    他把她按倒在冰冷的地闆上,一下一下地揍她。

    他能感覺到自己腦子裡的空白。

    什麼都沒有了。

    隻有機械地運動着手臂的意識。

    她用手護住自己的頭和臉,一聲不吭,蜷縮在地上,任他又踢又打。

    直到他疲倦。

     每一次都是相同的。

    他很快恢複了思維,腦子裡清醒過來。

    不再是空白,後悔和恐懼再次如陰影一樣籠罩了他。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赤裸的身體上是塵土的污迹和紅色的淤痕。

    長發散亂,被汗水粘在臉上。

    她的臉上居然有微笑。

    那縷冷漠的微笑因為她嘴唇邊的鮮血,顯得詭異。

     他說,我知道你喜歡這樣。

    你是被虐狂。

     她不說話,爬到床上坐在那裡。

    她一直在笑。

     他走過去,抱住她。

    他緊緊地抱住她,把臉貼在她的脖子上。

    她的脖子上也是血。

     小恩,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這樣? 他輕聲地疑惑地自言自語。

    他問她。

    他想起葉子的臉,那張在明亮溫暖的陽光下像花朵一樣綻放的臉。

    那時候他20歲。

    他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孩子。

    他是真摯地深切地愛過她。

    直到最後她離開他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他曾經猜測過自己心裡愛的能力還留下多少。

    他是否還能夠繼續走下去,把感情托付給另外一個陌生的女子。

     他突然明白有些東西是無法修複的。

    他心裡明亮的東西有大部分已經被陰影覆蓋。

    那是一些自私的憤怒的寒冷的東西。

    從遙遠南方過來的小恩,來到他的身邊。

    他們在彼此激發。

    激發深藏着的陰影。

     他們又開始做愛。

    小恩順從地讓他擺布。

    她沒有聲音也沒有表情。

    她像一隻徹底被破壞掉的玩具。

    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樣提醒他及時抽身。

    他覺得自己太困了。

    貼着她的身體就睡了過去。

     睡了一會兒,他被她搖醒。

    她說,我做夢了。

    剛剛做了一個夢。

     她的神情看過去像一個睡意朦胧的天真的小女孩。

    他說,是噩夢嗎? 不。

    我看到我們去訂婚。

    排着隊。

    很奇怪,不是結婚隻是訂婚,卻要排那麼長的隊。

    我的手裡還抓着糧食,好像是一把米。

     你想嫁給我嗎,小恩?他問她。

     你要我嫁給你? 我想娶你。

    你相信我。

     她沒有說話,她又閉上了眼睛。

    她唇角和脖子上的血迹已經凝固了。

    她不讓他擦幹。

    她阻止他的姿态非常強硬。

    她又睡着了。

     12為什麼不能這樣做 第二天他一早起來去上班。

     她還在熟睡。

    出門之前,他想給她留一張條子。

    他寫:小恩,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飯。

    原諒我。

    我以後再不會這樣做了。

    你要相信我。

     寫完之後,看了一會兒,又随手把它撕掉。

    是。

    他不能讓她看到他心裡的軟弱和恐懼。

    即使她已經融化在他的生活裡,幾乎不可分割。

     他關上鐵門下樓。

    因為脖子上有她指甲抓傷的血痕,他找出了一條圍巾遮蓋上。

     還是在下雪。

    路上的雪全凍住了。

    他仰起頭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

    他想,他還有工作,他還有一個現實正常的世界可以面對。

    他還有一個出生和長大的熟悉的城市。

    而小恩,她什麼都沒有。

     他下了決心要對她好。

     一整天上班他心神不定。

    常常無緣無故地掉下文件或碰到椅子。

    中午吃飯休息的時候,他撥小恩的手機,她沒有開機。

    應該還是在睡覺。

    下午他一直在尋找機會想早點回家。

    可是會議一個連一個,始終無法脫身。

    下班之後,上司又過來通知,因為他過生日,要邀請整個部門的同事出去吃飯。

     不可推脫,于是又和一大幫同事們去了星期五餐廳。

    抽空打手機給小恩,依然是關機。

    怎麼會這樣呢。

    平時她為了方便客戶聯系到她,常常24小時開機。

    不敢喝太多酒,好不容易挨到11點左右,聚餐終于結束。

     他馬上打的回家。

    他突然擔心她不會在家。

    可能又出去流連在酒吧。

    如果這樣,那麼他要趕過去一家一家地找,直到把她找出來。

    在上樓的時候,他甚至聽到自己的心髒激烈跳動的聲音。

    一下一下,跳得是那樣的痛。

     門一打開,房間裡是寂靜的空氣。

    他走到房間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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