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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半遮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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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麼說,卡洛斯姨父!我當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你可以住在那套公寓裡,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

    ” “别這麼慷慨,”阿曼都像一個精明的老姨父一樣搖着頭說。

    “我本來很想接受的,因為現在我是這麼貧窮。

    但是,我們的沃澤爾先生不會允許的—一我說得對嗎,沃澤爾先生?我想是的。

    而且我們幾乎不可能住在同一套公寓裡;這會引起那種如此不公平地與我的名字連在一起的閑話。

    不,我會帶着自己那點可憐的财産,搬出去住到某間寄宿的房屋去。

    不用為我的命運擔心,孩子。

    我已經習慣于貧窮了。

    ” 這是一段非常精彩的表演,勞瑞特·斯班妮爾被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20 正當人群就要散去時,令埃勒裡感到驚訝的是威廉姆·馬隆尼·沃澤爾律師請西爾瑪·皮爾特和勞瑞特留下來。

    哈裡·伯克膘了埃勒裡一眼,埃勒裡沖他點了點頭,于是伯克和珍妮·坦普、阿曼都一道離開了。

    阿曼都走得有點不大情願。

     “沃澤爾先生,你介意我留在這兒嗎?”奎因警官問。

     “哦,不,”律師說。

    埃勒裡一直盯着他的父親,對他來說這看上去像是個陰謀。

    “您不反對,是嗎,皮爾特夫人?” “我希望奎因警官在這兒旁聽,”老女人說。

    她有一種似乎是從她的鳥腳那兒發出的聲音,高昂、清晰而且很甜美。

    “還有這位奎因先生,他顯然也對此頗感興趣。

    ” “是的。

    ”埃勒裡低聲說。

     沃澤爾走過去仔細地關上門。

    然後他快速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揉了揉有些沉重的下巴。

    勞瑞特看上去顯得很困惑;無論律師的腦子裡想的是什麼,看來這個女孩是一無所知的。

     “我幾乎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件事,斯班妮爾小姐,”沃澤爾開始說。

    “這是一種不太尋常的情況——當然不是一件是非分明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我想對我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事實擺到你面前,由你來作判斷。

    ” “事實?”英國女孩問。

    “是關于皮爾特夫人嗎?” 老女人隻是坐在那兒,一聲不吭。

     “當然,你知道,皮爾特夫人多年來一直是你姨媽信任的經理和票房代理。

    我曾聽戈羅麗親口說過——而且從我本人與皮爾特夫人的交往中我也知道——她在處理阿曼都夫人的事務時是多麼精明和絕對忠誠。

    你的姨媽在遺囑中留給皮爾特夫人如此豐厚的遺産足以證明她對皮爾特夫人的尊敬和感激。

    但是……”他停住了。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不祥的連接詞。

    勞瑞特擡起頭來迷惑地看着西爾瑪·皮爾特。

     “我想,皮爾特夫人,”律師說,“你最好從這兒接着說。

    ” 這個醜陋的老女人在椅子裡扭了扭身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但是她美麗的黑眼睛仍舊盯着這個女孩。

    無論藏在她眼神後面的是什麼,這一切都藏得很深。

     “我親愛的,我是一個愚蠢的賭馬狂,”西爾瑪·皮爾特說。

    “很不幸,我攢的每個子兒都流進了登記賭注者的口袋裡。

    如果不是因為我好賭的弱點,今天我會是個很富有的女人。

     “上個月末我發現自己欠了賭注登記者一大筆錢。

    他們可不是什麼有理智的人,因此我實際上是有生命危險的。

    當然,這都是我自己的錯;除了我自己我沒有什麼可責怪的。

    我真的非常害怕。

    他們限我在48小時内付清賭債,但我沒有一條正當的渠道去弄到這筆錢。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擡起她那幹癟蒼老的下巴。

    “所以,在我一生中我第一次做了不誠實的事。

    我借了——我告訴我自己這是‘借’——戈羅麗基金中的錢。

    ” “你看,”老女人繼續鎮定地說,“我本來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知道戈羅麗會在她的遺囑裡留給我十萬美元——她曾這麼告訴過我。

    所以我說服自己相信這隻是提前預支了我自己的錢。

    當然,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首先,戈羅麗可能改變留給我這麼多錢的想法。

    這樣顯然那些錢就不是我該拿的了。

    但是我拿了。

    接着,幾天以後,戈羅麗突然死了,這件事本身已經令我非常震驚了,況且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在進行帳目清算時我面臨着一個将會暴露短缺的局面。

    而我沒有辦法補上這些錢——恐怕我在銀行的資信狀況不是很好。

     “這就是現在的情形,斯班妮爾小姐。

    遺産足夠填補那部分短缺,但事實上仍然是我非法動用了委托我照管的錢。

    你完全有權控告我,這就是全部的故事。

    就是這樣。

    ” 她停了下來,顯然隻是把她的利爪縮了回來。

     “那還不是故事的全部,”沃澤爾說。

    “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基金被借走的事,直到皮爾特夫人自己讓我注意了這一點,我才開始重視。

    昨天晚上她打電話把這一切告訴了我。

    我決定把這件事推遲到今天宣讀完遺囑以後再說。

    ” “這是,”他轉向奎因警官繼續說,“我昨天晚上給你打電話,并請你務必在場的主要原因,警官。

    自然,我不喜歡極可能被指控在謀殺案中隐瞞情況,雖然我肯定這一情況與這案子完全無關。

    當然,就被借用的基金而言,斯班妮爾小姐可以決定是否起訴控。

    她是主要的遺産繼承人。

    ” “哦,親愛的,”勞瑞特說。

    “皮爾特夫人,我不認識你,但是從我聽說的每一件事來看,是你實際上成就了戈羅麗姨媽的事業。

    我堅信如果她對你這麼信任,那麼你基本上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而且,我幾乎不能扮演第一個扔石頭的人。

    我在孤兒院裡見過了太多的不幸……”她的酒窩露了出來“——實際上,我自己就造成了很多不幸。

    不,我不應該去想什麼起訴。

    ” 西爾瑪·皮爾特顫抖地松了口氣。

    “謝謝你,謝謝你,”她用不平靜的語調說。

    “孩子,因為你的慈悲,我很幸運。

    我幾乎不能原諒自己。

    ”她站起身來。

    “沃澤爾先生,還有什麼别的事嗎?” “奎因警官?”律師看上去很輕松。

     “如果斯班妮爾小姐不指控她,那我就更不必多管了,”奎因警官說。

    奎因父子離開了。

     “你知道,埃勒裡,”當他們乘出租車進城時警官說,“皮爾特這個女人挪用款項可能會是一個動機。

    ” “可能嗎?”埃勒裡聽起來似乎心事重重。

     “踢開吉吉從而得到那筆巨額的遺産以填補貼上的虧空。

    ” “而且甚至在她被召來之前就把這件事全盤告訴了沃澤爾?你不能在同一個假設下讓她既填補短缺又把這件事揭露出來。

    ” “她可能是在耍小聰明。

    出于你剛才所說的那個原因——使她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原本很誠實的女人。

    同時,她也就逃脫了盜用款項的罪名。

    她知道她不可能無限期地把這件事隐瞞下去。

    因為她要向吉吉·圭爾德這樣精明的人彙報帳目。

    而且沃澤爾,依我看也不是一個可以長時間蒙騙的律師。

    我說這可能是有預謀的。

    ” “我說這可能什麼也不是,”埃勒裡粗魯地說。

    他把身子縮在座位裡面,幾乎是在靠肩胛骨坐着。

    “當然,可能有這樣的成份。

    但是我對西爾瑪·皮爾特的什麼東西感到非常困惑。

    ” “是什麼?” “她的臉。

    這張臉當然是本世紀最傑出的一張臉——它是那樣令人難以忍受,簡直是醜陋無比。

    這會不會是戈羅麗臨死前寫下“face”這個詞的原因呢?” “你産生這種想法的時間持續過一分鐘嗎?”他父親輕蔑地說。

     “不到一秒鐘,”埃勒裡低聲咕哝着。

     21 “你确實很會喂飽男人,”伯克靠在一張破舊的法式沙發上說。

     “你也知道怎樣挑選與此相配的音樂,”羅伯塔·韋斯特筆挺地坐在沙發上說。

     他們正在曼哈頓東七十三大街羅伯塔的公寓裡共度傍晚的時光。

    這間公寓是在一座古老而精巧的建築裡,它的優雅在邊緣受到了一些破壞,裡面房間的天花闆很高,并且配有精制的石膏造型。

    這種花體裝飾本應配上以灰綠色的樹和單調的淡棕色法國式地平線為背景的丘比特和林中女仙的壁畫,但是四面牆上卻隻有幾幅沒有框的不是很好的繪畫複制品。

    高高的窗戶很突兀地被染成褐紅色的麻布遮蓋着,一個古老的意大利式的壁爐已經有幾十年沒有用過了。

    因為羅伯塔隻有很少的家具,因此使整個房間顯得很空曠,這使她嬌小的身材顯得更嬌小了,使她更像在《使我縮小》(Shrink-Me)這部戲劇中的那個紅發的艾麗斯。

     伯克心中贊歎她真漂亮。

    當然,他不敢這麼說。

     她剛給他做了一頓烤牛肉和約克郡布丁晚餐,“讓你覺得像在家裡一樣”,而對他的口味(或者對任何人的口味,他帶有歉疚地想)來說,牛肉太嫩了,布丁又夾有生面;但是這個時候一個男人不需要希望一個女人的每件事都有這麼多的閃光點(雖然“點”不是非常合适的詞),因此男人式的關于她廚藝的謊言是明智的。

     至于音樂,那是他對這次晚宴的一個貢獻(除了一瓶沒什麼名氣的加利福尼亞葡萄酒以外)。

    羅伯塔曾說過她有一個中檔的音響,于是他在進城的路上在麥迪遜大街的一家店裡買了一張唱片,裡面有哈德斯費爾德的獨唱和合唱。

    他不知道羅伯塔很少的唱片收藏中主要是曼西尼斯、老格蘭·米勒斯的作品,她最珍視的是兩三張過時的懷特曼斯的作品。

    由于伯克顯然是喜歡聖樂歌曲,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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