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單槐不再猶豫,握緊拳頭,低聲對她允諾,“蘭,你忍着點,我一定救你。
”
“嗯?”蘭頤茫茫然睜開眼,看着眼前那個神色複雜的男人,怎麼也無法理解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我沒關系的……”
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幾近氣音,虛弱得令人心疼。
“原諒我……”單愧顫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她仍然熱燙的額頭,小心為她拭去汗珠,輕輕低喃,永遠别生我的氣,好嗎?”
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無法确定她是否聽見了他的話。
他貪戀地又摸了摸她的面頰,然後便提起油燈轉身往地窖走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蘭頤已不能清楚留下印象,她在高燒與越來越嚴重的頭暈中意識模糊,隻隐約感覺到仿佛有水滴滴在她的臉上。
是下雨了嗎?
她還隐約感覺到單槐似乎一直很慌張,他像是在跟誰說話,對誰咆哮,她聽不明白。
可是這座島上并沒有别人,隻有他們倆,不是嗎?那麼他是和誰說話?
耳邊仿佛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一陣強風拂來,稍稍緩和了她的燥熱,她仿佛移動着,像是被抱離了床鋪。
接下來,她僅有的意識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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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槐将蘭頤抱上直升機後,回屋内吹熄了那盞煤油燈。
他走出門外,轉頭深深看了木屋一眼,然後回過頭,跟着坐上直升機。
一坐上直升機,他立即将仍發着高燒,意識不清的蘭頤抱進懷裡。
他抱得好緊好緊,就像怕她會突然從他懷中消失一樣。
坐在前面駕駛座的兩個男人,同樣面色凝重。
不一會兒,直升機順利起飛,刮起的大風吹得小島上的椰子樹一陣搖晃。
之後,直升機緩緩飛向天際,消失在這仿佛沒有盡頭,極為漫長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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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醫院,所有白天喧鬧的聲音都沉澱了下來,單人病房内,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外,幾乎沒有别的聲響。
有一雙憂傷而複雜的眸子,緊緊鎖着病塌上的女子,片刻也舍不得移開。
隻差那麼一點點,他就永遠失去蘭頤了!
單槐永遠沒有辦法忘記,當他們将她送進醫院後,才知道她不僅是被水母螫傷,而且非常可能是被夏季常出現在熱帶群島,之前甚至也曾經在菲律賓海域傳出攻擊人群,最毒的箱水母所螫傷的。
醫生說,隻要再晚一個小時送來,蘭頤可能已回天乏術。
想起他差點沒有辦法救回蘭頤,單槐就自責不已。
現在,雖然及時将她送達醫院,撿回她一條命,卻也因為先前的耽擱,毒素擴散,影響到她的心髒。
她原本就有心律不整的毛病,現在更并發心髒肥大的問題,雖然已經脫離了險境,她仍虛弱的昏迷着。
他好像總是拖累她,讓她傷心,讓她恐懼,從沒有給過她幸福,沒法讓她快樂,現在居然還讓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他不止一次對天發誓要好好保護蘭頤,卻沒有想到,每次都是他害得她如此狼狽。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貪求這半個月的相處時光,不該貪心的想将她拉回自己身邊。
早知道,他就應該在發現兩人被送到那座島上時,馬上要求韓将他們接回來。
早知道,他就不要欺騙她,不要隐瞞她……
再多的早知道,都無法彌補她所受到的傷害,再多的早知道,都愈合不了他心上那越裂越大的缺口。
單槐緩緩的走到病床邊,握着蘭頤因為這場大病又消瘦了幾分的小手,看着她蒼白的容顔,他的心又隐隐作痛。
“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老是受傷。
”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像是怕弄疼了她,輕輕在她指間落下一吻。
“等你醒來,會不會恨我?恨我沒有照顧好你,恨我這樣欺騙你?”
單槐的聲音低低的,每一個心疼的親吻,全落在她的纖指上。
“你知道嗎?那座韓買下的島,叫做光,這是菲律賓土話,意思是“光”信因為島那麼的小,四面八方都蒙受光的眷顧。
他們說,光會帶給人幸福,所以,又有人叫它“幸福之光”隻要擁有那座島,就能擁有幸福。
”
他語氣淡淡的,目光落在黝黑大掌手中的嬌弱柔荑上。
就着病房裡昏黃的光線,他眼裡仿佛閃過淚光。
“對不起,我一直沒能讓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