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陛下。
”安蒂克說。
“我也有好奇心。
把你們的香料萃取物放在莫尼奧旁邊的平台上。
由我來保管。
”
盧懷塞爾慢慢把手伸進袍子,摸出一隻内放藍光的小瓶,動作不慌不忙,以示毫無攻擊之意。
她把瓶子輕輕擱在平台上。
沒有一絲征兆表明她會發起搏命一擊。
“不愧是真言師。
”雷托說。
她遞給雷托一個似笑非笑、略顯尴尬的表情,然後退回到安蒂克身旁。
“你們從哪裡弄到的香料萃取物?”雷托問。
“我們從走私徒手裡買的。
”安蒂克答。
“将近兩千五百年沒有走私徒了。
”
“勤則不匮。
”安蒂克說。
“我明白了。
那現在你們必須重新評估自己的耐心了,不是嗎?”
“我們一直在觀察您的身體進化情況,陛下。
”安蒂克說,“我們認為……”她做了個輕微的聳肩姿勢,這是一種特許姐妹會成員使用的姿勢,獲此授權者為數不多。
雷托努了努嘴作回應。
“我聳不了肩。
”他說。
“您會懲罰我們嗎?”盧懷塞爾問。
“因為你們逗我開心?”
盧懷塞爾瞥了眼平台上的小瓶子。
“我承諾要獎賞你們。
”雷托說,“我說到做到。
”
“我們更願意在我方的共同體中為您提供保護,陛下。
”安蒂克說。
“不要得寸進尺。
”他說。
安蒂克點點頭。
“您要防備伊克斯人,陛下。
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可能會铤而走險來對付您。
”
“他們不會比你們更讓我擔心。
”
“您一定聽說了伊克斯人在幹什麼。
”盧懷塞爾說。
“莫尼奧不時會把帝國内個人或組織之間的往來信息帶給我。
我收到的情報多了。
”
“我們指的是新型邪物,陛下!”安蒂克說。
“你們認為伊克斯人能造出人工智能來?”他問,“擁有和你們一樣的意識?”
“我們害怕的正是這個,陛下。
”安蒂克說。
“你們是想讓我相信姐妹會繼承了芭特勒聖戰的衣缽?”
“我們不信任那些天馬行空的技術催生出來的未知事物。
”安蒂克說。
盧懷塞爾把身體傾向雷托。
“伊克斯人誇口他們的機器能夠像您一樣穿越時間,陛下。
”
“宇航公會還說伊克斯人周圍出現了時間混沌。
”雷托挖苦道,“難道我們要恐懼一切創造嗎?”
安蒂克僵硬地挺直身體。
“坦率地講,”雷托說,“我對你們的能力是認可的,你們不認可我的能力嗎?”
盧懷塞爾略一點頭。
“特萊拉人和伊克斯人跟宇航公會結盟,并拉攏我們同他們全面合作。
”
“而你們最害怕的是伊克斯人?”
“我們害怕所有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
”安蒂克說。
“你們也沒有控制我。
”
“如果您不在了,人民需要我們!”安蒂克說。
“終于說實話了!”雷托說,“你們來這兒是尋求‘神谕’的,要我安撫你們的恐懼。
”
安蒂克冷冰冰地控制着嗓音:“伊克斯人會造出機械腦嗎?”
“機械腦?當然不可能!”
盧懷塞爾似乎松了一口氣,但安蒂克依然紋絲不動。
她對這條“神谕”不滿意。
為什麼這種蠢事總是千篇一律地重複着?雷托自問。
他的記憶湧現出無數個相似的場景——岩洞、元神出竅的男女祭司、透過宗教麻醉劑的煙霧傳達兇兆的不祥之聲。
他向下瞥了一眼平台上的小瓶,它在莫尼奧旁邊閃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這一瓶市價幾何?無可估量。
這是萃取自香料的精華,是濃縮再濃縮的财富。
“你們已經為‘神谕’付出代價了。
”他說,“我很滿意,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
這些女人變得多麼警覺!
“聽好!”他說,“你們當下的恐懼并不是你們真正的恐懼。
”
雷托喜歡這種語調,具有足夠的不祥意味,适用于任何神谕。
安蒂克和盧懷塞爾擡頭盯着他,成了虔敬的祈求者。
她們身後有個侍祭幹咳了一下。
她們會查出這個人并加以訓斥的,雷托想。
安蒂克仔細琢磨了雷托這句話,說:“語焉不詳的真理不是真理。
”
“但我已經把你們的視線引導到正确的方向了。
”雷托說。
“您是告訴我們不必恐懼機器嗎?”盧懷塞爾問。
“你們自己有分析能力。
”他說,“為什麼要求助于我?”
“可我們沒有您的能力。
”安蒂克說。
“你們是嫌自己感受不到時間的漣漪吧。
你們也不能像我一樣感受到那種連續性。
而且你們恐懼一台純粹的機器!”
“所以您不會給我們答案的。
”安蒂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