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魯的牙。
夏胡魯會回來嗎?”
台下響起克制的喃喃應答聲,與先前的呼喊相比,更有一種深沉的力量。
“是的,主人。
”
艾達荷将目光轉回到魚言士一張張迷醉的面孔上。
“誰是夏胡魯?”雷托問。
低沉的喃喃聲再度響起:“是您,主人。
”
艾達荷暗自點頭。
毫無疑問,雷托探掘到一個巨大的能量場,并以前所未有的手段将其釋放了出來。
雷托談起過這個,然而同艾達荷在這間大廳裡的所見所感相比,那些話聽上去毫無意義。
現在,雷托的話又在他腦子裡回響起來,仿佛正是為了等待這一時刻,它們才一直隐匿着真實的含義。
艾達荷想起這番對話是在地宮裡發生的,那個陰濕的地方似乎為雷托所鐘愛,而艾達荷卻特别反感——他厭惡千百年來積下的灰塵和一股久遠的腐敗氣味。
“我一直在塑造人類社會,已經努力了三千多年,我為整個人類打開了一扇走出青春期的大門。
”雷托當時說。
“您并沒有解釋為什麼會有女子軍隊!”艾達荷抗議道。
“強奸不是女人的天性,鄧肯。
你是在問性别造成的行為差異嗎?這就是一條。
”
“别轉移話題!”
“我沒有轉移。
強奸是男性軍事征服不可避免的代價。
在強奸過程中,男性的任何青春期幻想都能實現。
”
艾達荷記得這句話讓自己火冒三丈。
“我的女神們馴服男人。
”雷托說,“這叫馴化,自古以來的生存需求讓女人學會了這一手。
”
艾達荷無言地盯着雷托的“風帽臉”。
“逆來順受,”雷托說,“去适應某種既定的生存模式。
女人是在男人手底下學會這些的,現在反過來要教會男人。
”
“可你說……”
“我的女神們常常在一開始就獻身于某種形式的強奸,隻為換取一種深層次的、有約束性的相互依賴關系。
”
“該死!你……”
“約束,鄧肯!約束。
”
“我不認為這種約束對我……”
“教育不可能一蹴而就。
你頭腦裡的老思想與新思維是有差距的。
”
雷托的話一瞬間幾乎沖走了艾達荷的所有情緒,除了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我的女神們教人如何成熟起來。
”雷托說,“她們知道男性的成熟過程必須要有監督。
與此同時,她們自己也會成熟。
最終,女神們成為妻子和母親,我們也告别了紮根于青春期的暴力沖動。
”
“我要親眼看到才會相信!”
“你會在‘普享大典’上看到的。
”
此刻,站在賽艾諾克大廳雷托的身邊,艾達荷不得不承認自己看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也許能創造雷托描繪的那種人類宇宙。
雷托将晶牙匕收入匣中,又把匣子放回辇床的暗格。
女人們默默地看着,連小孩也不發一聲——每個人都被大廳裡這股可感知的力量所鎮服。
艾達荷低頭瞧着孩子們。
雷托說過,這些孩子将被委以重任——不管男孩還是女孩,以後都會身居高位。
男孩終其一生都會由女性主導,用雷托的話說:“從青少年平穩過渡到種男。
”
魚言士和她們的子孫後代享受着“一種其他大部分人過不上的激情生活”。
厄蒂的孩子将來會怎麼樣?艾達荷不禁心想,我的前任是否也曾站在這裡,看着他的白袍妻子參加雷托的儀式?
雷托在這裡給了我什麼?
一個有野心的司令能依靠這支女子軍隊執掌雷托的帝國。
能嗎?不……隻要雷托活着就不行。
雷托說女人不具備軍事侵略性,“天性使然”。
他說:“這種心性不是我培養出來的。
她們清楚每隔十年都要舉行一次皇家慶典,包括衛兵交接班,為新一代祝福,為亡故的姐妹和愛人默哀。
一場一場賽艾諾克以可預測的時間跨度永無終結地舉辦下去。
這種變化本身也成了固定不變的東西。
”
艾達荷的視線從白袍女和孩子們轉向那一片烏壓壓的沉默面孔。
他對自己說,這支龐大的女性力量如蛛網般廣布于帝國,眼前隻是其小小的核心。
他相信雷托說的:“這股力量非但不會減弱,反而每過十年就會增強。
”
最終會怎麼樣?艾達荷自問。
他瞥見雷托向大廳裡的女神們擡起賜福的雙手。
“我們現在要從你們中間穿過。
”雷托說。
台下的人群分開一條小路,不斷向前延伸,仿佛某種自然災害中裂開的一條地縫。
“鄧肯,你走在我前面。
”雷托說。
艾達荷幹咽了一下。
他手撐平台邊緣跳入空地,走進地縫,他知道唯有如此方能結束這場考驗。
他飛快地向後瞟了一眼,隻見雷托的禦辇依靠浮空器威武地飄移下台。
艾達荷轉回頭,加快了步伐。
人群中的小路開始收窄。
在一片古怪的靜默氣氛中,女人們一邊靠近,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的目标——先是艾達荷,再是他身後伊克斯禦辇上那具碩大的準沙蟲身軀。
艾達荷強自鎮定地向前走去,各個方向都有女人伸過手來摸他、摸雷托,甚至光是摸一下禦辇。
在這些觸摸中,艾達荷感覺到了壓抑的激情和有生以來最深切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