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慮的矛頭找到了最合适的對象:離散之人,而且用的是他的語言。
他的喉頭緊得發不出聲音,他隻好不停按摩喉嚨,直到自己能夠說出話來:“我們該怎麼辦?”
“很明顯,散失之人把我們當成了征服的對象,在這些人看來,這就好像把所到之處全部清理幹淨一樣。
謹慎行事的常規手段。
”
“但他們人數衆多!”
“如果我們不聯手擊潰她們,這些人就會像豬蝓享用晚餐那樣把我們吃幹嚼淨。
”
“我們不能向肮髒的普汶笪屈服。
神主不會允許我們這樣做的!”
“屈服?誰說我們要屈服了?”
“可貝尼·傑瑟裡特總是說:‘赢不了的,就結盟。
’”
歐德雷翟不禁冷笑,說道:“神主不允許你們屈服!你覺得他會允許我們這麼做嗎?”
“那你是怎麼想的?面對這麼多敵人,你有什麼計劃?”
“正如你想的那樣:策反她們。
隻要你開口,姐妹會就會公開支持真念。
”
瓦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看來她知道特萊拉計劃的核心内容了。
那她知道特萊拉人要怎麼執行這項計劃嗎?
歐德雷翟盯着他看,公然地揣測起來。
她心想,必要時直擊要害,脅迫對方聽任差遣。
可如果姐妹會的分析人員錯了怎麼辦?那麼這次的協商就成了一個笑話。
瓦夫的眼神中散發出一種特别的感覺,那是一種老練的睿智……年代比他的肉體要久遠得多。
她用一種比想象中更加自信的語氣,說出了下面的話:“你們用伊納什洛罐培養死靈時的所有收獲,你們費盡心思想要保守的秘密,其他人為了得到它們,會不惜花費很大力氣。
”
她把話說得十分隐晦(有人在偷聽嗎?),不過對于貝尼·傑瑟裡特連這件事情都知道這一點,瓦夫絲毫沒有起疑心。
“你們想要從中分一杯羹?”他的嗓門有些發幹,粗聲粗氣地問道。
“所有東西!我們要求分享所有東西!”
“作為交換,你們能拿出什麼東西分享呢?”
“你想要什麼?”
“你們所有的交配記錄。
”
“可以。
”
“由我們挑選育母。
”
“随便選。
”
瓦夫倒抽一口氣。
他發現這比當初大聖母的承諾要慷慨得多,喜得心花怒放。
她對尊母的判斷自然不會錯,關于從大離散回來的特萊拉後代,她說得也有道理。
他從未完全相信過他們,也永遠不會!
“你們當然還希望獲得取之不竭的美琅脂資源。
”他說。
“這是自然。
”
他凝視着歐德雷翟,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那一切。
隻有擁護偉大信念的人,才有資格體驗伊納什洛罐的永生魔力。
沒人敢貿然奪取這項技術,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特萊拉人甯可把它毀了也不會讓它落入他人之手。
何況現在形勢一片大好。
貝尼·傑瑟裡特,這支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都無往不利的傳奇隊伍如今已為他所用。
這自然離不開神的庇佑,瓦夫起初敬畏不已,而後便感知到這是神的授意。
他對歐德雷翟柔聲說道:“那麼聖母,我想知道,你我兩方此次聯手師出何名?”
“為了崇高事業。
”她說道,“先知留在泰布穴地的話,你也已經知道了。
你對他的話有疑問嗎?”
“永遠不會有!但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鄧肯·艾達荷的死靈和這個叫什阿娜的女孩,你們打算拿他們怎麼辦?”
“我們自然要讓她們交配,然後我們跟所有這些先知的後代之間便建起了溝通的橋梁,我們的所有想法,兩人的子孫後代都能夠為我們傳達。
”
“在你們将要把它們帶去的所有星球上。
”
“在所有這些星球上。
”她贊同道。
瓦夫靠向椅背。
他心想:我拿下你了,聖母!這個同盟聽從的不是你的号令,而是我們的号令。
死靈也不是你的死靈,是我們的死靈!
歐德雷翟從瓦夫的眼中能夠看出此人仍有所保留,但她已經把自己能下的賭注全都押上了,再多一分都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無論如何,她都親手将姐妹會領上這條路。
這個同盟,塔拉紮無論如何都要面對了。
瓦夫挺直了肩膀,他的這個動作顯得出奇的孩子氣,與他眼神中透出的老練和狡黠極不相符。
“對了,還有一件事。
”他說道。
從頭到尾,這位尊主之主都在用自己的語言交流,仿佛在向所有人發号施令。
“你能幫我傳播這份……這份《厄崔迪宣言》嗎?”
“這份宣言就是我寫的。
何樂而不為呢?”
瓦夫的身子猛地向前傾:“你寫的?”
“你覺得那些不如我的人寫得出來嗎?”
他點頭贊同,不再深究。
由這件事,瓦夫産生了一個新的想法,他發現了雙方結盟的最後一個好處:無論何時,特萊拉人都有足智多謀的聖母們提供建議!那些大離散的賤人們的确人多勢衆,可這又有什麼要緊呢?特萊拉人和姐妹會的智慧,再加上戰無不勝的稀世武器,誰能匹敵?
“這份宣言的标題也是有根據的。
”歐德雷翟說道,“我是厄崔迪家族的後代。
”
“你願意做我們的育母嗎?”他壯膽問道。
“我已經快過交配的年紀了,不過,我願意聽候你的差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