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見是如此簡要,以至于都顯得有些荒唐:
“多買些無艦。
”
“通知什阿娜。
”
“看一下艾達荷的記錄。
”
“問一下默貝拉。
”
有時,她隻會發出哼哼聲,仿佛說出的詞語會背叛她似的。
别忘了獵手一直在附近巡邏,掃蕩着各個空間,尋找能定位聖殿星的線索。
私下裡,歐德雷翟把尊母的無艦看成是航行在恒星間無際之海中的海盜船。
它們沒有懸挂黑色的骷髅旗,但你能在心裡看到旗子。
她們可不是什麼浪漫的傳說。
殺戮和掠奪!在他人的鮮血裡累積自己的财富。
汲取他人的能量,打造自己的殺手無艦,行駛在由鮮血潤滑的航道上。
而且,她們并不認為自己會淹死在紅色的潤滑劑之中,她們打算沿着這條航道一直航行。
在催化了尊母的人類大離散時期,肯定生活着很多憤怒的人。
他們活着的唯一目的:幹掉别人!
一個允許這種理念自由傳播的宇宙是危險的。
好的文明不會讓這種理念燎原,甚至都不會讓它的星火産生。
當它真的産生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一定要盡快處理,因為它天生就極具吸引力。
歐德雷翟驚訝于尊母沒看到這一點,或者是看到了卻沒有重視。
“一夥沒救的瘋子。
”塔瑪拉尼這麼稱呼她們。
“仇外者。
”貝隆達不同意她的觀點。
每次她都要糾正她,仿佛掌管了檔案部讓她對現實有了更深的理解。
她們倆都對,歐德雷翟想着。
尊母的行為像是瘋子。
外面全是敵人。
她們唯一還算信任的人是她們的男性奴隸,但就這也有一定的限度。
據默貝拉(我們唯一的尊母俘虜)所述,她們會不斷地考驗,來檢測她們的控制是否牢靠。
“有時,隻是因為一點小事,她們就會處決某個人,好給其他人一個教訓。
”默貝拉的原話。
她們又追問了一個問題:她們也想讓我們成為别人的教訓嗎?“看到了沒!這就是那些想反抗我們的人的下場!”
默貝拉說:“你們惹到她們了。
一旦被惹到了,她們不會罷手,直到把你們消滅為止。
”
除去異己!
異常的直接。
歐德雷翟想着,如果我們能好好加以利用,這會成為她們的弱點。
仇外到了一個荒謬的極端?
很可能。
歐德雷翟捶了一下工作台,意識到這個動作會被那些始終在記錄大聖母行為的姐妹看到。
于是,她對着攝像眼和在它們後面的監察員大聲說道:“我們不應該坐以待斃!我們已經變得像貝隆達一樣臃腫(讓她不高興去吧!),錯誤地認為我們創造了一個牢固的社會和永恒的結構。
”
歐德雷翟用目光掃視着熟悉的房間。
“這地方就是我們的弱點之一!”
她坐在了工作台後的椅子上,想起了(在這麼多事面前!)建築設計和社區規劃。
怎麼說呢,這是大聖母的權利!
姐妹會很少會任社區自然生長。
甚至,在她們接手了現有的結構之後(如同她們接手了伽穆上的哈克南古要塞時一樣),她們依然會制訂重建計劃。
她們需要氣動管道來分揀小包裹和信件,需要光纜和硬射線投影機來傳輸加密信息。
她們把自己當作保護通信的大師。
侍祭和聖母信使(她們發誓甯願自殺也不會背叛她們的上級)則用來傳遞更重要的信息。
她想象着窗戶外的情景,想象着這顆行星之外的情景——她的網絡組織嚴密、人員整齊,每個貝尼·傑瑟裡特都是其他人的延伸。
盡管姐妹會的生存受到威脅,但成員的忠誠度依然堅固。
可能會有人産生動搖,有時還會鬧出挺大的動靜(如同暴君的祖母傑西卡夫人),但動搖的程度都不大。
多數的不滿都是暫時的。
這些都是貝尼·傑瑟裡特的模式。
一個弱點。
歐德雷翟承認自己認同貝隆達的恐懼。
但是,我才不會讓這些東西剝奪了生命的樂趣呢!這就等同于向瘋狂的尊母繳械。
“獵手想要的是我們的力量,”歐德雷翟看着天花闆上的攝像眼說道,“就像古時的野人吃掉敵人的心髒。
好吧……我們會給她們吃的!她們在發現無法消化之前已經太晚了!”
除了為侍祭和學員量身定做的初期課程,姐妹會不怎麼會用到箴言,但是,歐德雷翟有她自己的暗語:“總有人要去耕地。
”她笑了,彎腰開始處理手頭的工作,感覺輕松多了。
這個房間,這個姐妹會,這些是她的花園,這裡有需要鋤去的野草,有需要播下的種子。
還有施肥。
千萬不能忘了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