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
但是,神帝顯然(現在看來)沒打算根除貝尼·傑瑟裡特,隻是想統治它。
他顯然做到了!
那個該死的拉比去哪兒了?
他是個高大、熱情的男人,戴着老式的眼鏡。
寬闊的臉龐被太陽曬成了棕色。
盡管他的嗓音和動作都能證明他的年紀不小,臉上卻沒幾道皺紋。
眼鏡讓人的目光無法不集中到他的雙眼,而他眼裡的目光正熱情地注視着她。
“尊母,”在她向他解釋自己的困境時,他說(就在樓上這間光秃秃的屋子裡),“哦,老天!這不好辦。
”
盧西拉料到了這個回應,而且她還看出他其實已經知道了。
“有個宇航公會的宇航員在幫她們搜索你,”他說道,“據說他是艾德雷克家族的人,很厲害的。
”
“我有賽歐娜之血,他看不到我的。
”
“也看不到我,或是我們的人,同樣的原因。
我們猶太人必須做出必要的調整,你懂的。
”
“這位艾德雷克隻是在裝裝樣子,”她說道,“他能做的有限。
”
“但是,她們把他帶來了。
恐怕我們沒有辦法能把你安全地送離這個星球。
”
“那我們該怎麼辦?”
“慢慢想辦法吧。
我的人民并非完全無用,你明白嗎?”
她聽出了真誠和關心。
他還安靜地說起了如何抗拒尊母的性誘惑:“表現得低調些,不要引起她們的興趣。
”
“我要去聯絡幾個人。
”他說。
她竟然覺得寬慰。
落入醫生的手裡之後,通常會發生些不近人情甚至是殘酷的事情。
然而,她現在認識到,蘇克其實對你的需求很敏感,他們富有同情心且懂得關愛。
(當然,在緊急情況下,這一切都會被抛棄在一旁。
)
她竭力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在獨自死亡課程中學到的咒語。
如果我要死了,我必須超越自身的恐懼,我必須在甯靜中離去。
這起到了點作用,但她還是覺得有些發顫。
拉比離開得太久了。
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信錯他了嗎?
随着越來越不祥的感覺,盧西拉迫使自己運用起貝尼·傑瑟裡特的歸真術,重新審視她與拉比的會面。
她的監理稱它為“因缺乏經驗而自然表現出的純真,這種狀态經常被誤解為無知”。
所有的事情開始返璞歸真。
它與門泰特的表現類似。
信息在沒有任何先見的情況下被重新輸入。
“你是面鏡子,照着宇宙。
鏡中像就是你所有的經驗。
你的感官感應着鏡中像。
猜想由此産生。
即便是錯的猜想也很重要。
因為在極端情況下,多于一個的錯誤也能産生可靠的決定。
”
“我們是你忠實的仆人。
”拉比說過。
這話絕對會讓聖母産生警覺。
突然間,歐德雷翟的晶紙提出的解釋顯得不再充分。
一切總是和利益相關。
她認為,這種說法雖然有些憤世嫉俗,卻非常實在。
那些想把它從人類行為中清除出去的嘗試,總是會失敗于過程中的動蕩。
不同的社會制度隻是改變了計量利益的刻度而已。
龐大的官僚體系——刻度就是權力。
盧西拉提醒自己,利益的表現總是相同的。
看看這位拉比的大農場!符合蘇克的退休養老之所嗎?她看到過這地方都有什麼:仆人、富麗堂皇的廳堂。
肯定還有更多。
不管在什麼制度下,利益的表現形式總是一緻的:精美的飲食、美麗的愛人、豪華的旅行、輝煌的假日裝飾。
當你對這種事見得足夠多時,甚至會覺得無聊。
她知道自己的思緒變得很不安,但無力去阻止。
生存。
一個體系最基本的需求永遠是生存。
我威脅到了拉比和他人民的生存。
他讨好過她。
永遠要小心那些讨好我們的人,他們隻不過是在讨好我們手中的權力。
多麼惬意啊,大群的仆人伺候在旁,焦急地等待着我們的召喚。
顯得那麼精心。
尊母的錯誤。
是什麼耽擱了拉比?
他是在算計聖母盧西拉能賣多少錢嗎?
樓下的一扇門被使勁摔上了,震動了她腳下的地闆。
她聽到了樓梯上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這些人是多麼原始啊。
樓梯!盧西拉在門被打開時轉過了身。
拉比走了進來,夾帶着濃郁的美琅脂氣味。
他站在門口觀察着她的情緒。
“請原諒我這麼晚才來,夫人。
我被宇航公會的宇航員艾德雷克召去盤查了。
”
這解釋了香料的氣味。
宇航員永遠都浸泡在美琅脂橘色的氣體中,他們的形象通常在蒸汽裡模糊不清。
盧西拉能想象宇航員那小小的楔形嘴巴和醜陋的鼻翼。
嘴巴和鼻子在宇航員那張巨大的、有着搏動太陽穴的臉龐上顯得渺小。
她能感受拉比的内心該有多麼緊張,同時聽着宇航員發出的如歌唱般的啼叫聲,以及被實時翻譯成的冷冰冰的加拉赫語聲。
“他想要什麼?”
“你。
”
“他知不知道……”
“他肯定不知道,但是,我敢說他在懷疑我們。
話說回來,他懷疑所有的人。
”
“他們跟蹤你了嗎?”
“沒必要。
他們随時都能找到我。
”
“我們該怎麼辦?”她知道自己說得太快,聲音也太大了。
“親愛的夫人……”他往前走了三步,她看到了他前額和鼻子上的汗珠。
恐懼。
她能聞到。
“說吧,想說什麼?”
“尊母行為背後的經濟觀——我們覺得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