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應驗了她的恐懼。
我就知道!他出賣我了!
“正如你們聖母所熟知的,經濟體系裡總是存在着漏洞。
”
“怎麼說?”充滿警惕。
“對任何商品的貿易進行不徹底的壓制,總是會提高貿易商的利潤,尤其是高級批發商的利潤。
”他的聲音裡有種令人不安的猶豫,“你覺得能在邊境擋住不受歡迎的毒品,這是種錯誤的想法。
”
他想跟她說什麼?他的話解釋了甚至連侍祭都懂的基本道理。
提高的利潤總是會被用來買下繞過邊境警衛的安全通道,通常是買通警衛們自己。
他買下了尊母的仆人?當然不會,他不相信這麼做是安全的。
她等着他整理着自己的想法。
顯然,他在組織一個他認為極有可能會被她接受的措辭。
為什麼他要把她的注意力引向邊境警衛?他肯定這麼做過。
當然,警衛們都有充分的理由來背叛他們的上司。
“如果我不做,其他人也會做的。
”
然而,她不敢抱有幻想。
拉比清了清嗓子。
顯然,他已經找到了合适的措辭并組織好了秩序。
“我不認為有什麼辦法能讓你活着離開伽穆。
”
她沒有料到他會這麼直接。
“但是……”
“你帶着的信息,則是另外一回事。
”他說道。
這才是提起邊境和警衛的原因!
“你不理解,拉比。
我的信息不隻是些話語和警告。
”她用手指敲擊着前額,“這裡面有很多珍貴的生命,大量無法替代的經驗,這些知識如此重要,以至于——”
“嗯,我明白,親愛的夫人。
問題是你不理解。
”
怎麼總是在理解還是不理解的問題上糾纏!
“此刻,我需要仰仗你的榮譽。
”他說道。
哈,傳說中的貝尼·傑瑟裡特言出必行!
“你知道我死也不會出賣你的。
”她說道。
他攤開了雙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我完全相信,親愛的夫人。
但問題和背叛無關,而是和某些我們從未向姐妹會透露過的東西有關。
”
“你想跟我說什麼?”她的口氣強硬,幾乎用上了音言(她曾接到過警告,不要在猶太人身上使用它)。
“我必須得到你的承諾。
你必須親口保證,你不會用我将要透露給你的秘密對付我們。
你必須保證接受我提出的、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
”
“在還沒了解是什麼辦法之前?”
“我要求你相信我,我保證我們會履行對姐妹會的承諾。
”
她盯着他,想要看穿他設置在他倆之間的隔膜。
他面上的反應可以被解讀,但是,他反常行為下的神秘無法被理解。
拉比等着這個有些可怕的女人做出決定。
聖母總是讓他覺得不安。
他知道她會做出哪種決定,而且覺得她可憐。
他知道她能看到自己臉上露出了可憐的表情。
她們知道得那麼多,同時又是那麼少。
她們的力量是那麼強大,她們對秘密以色列的情報是那麼危險!
但是,我們欠她們的債。
她不是上帝的選民,但債就是債。
榮譽就是榮譽,真理就是真理。
貝尼·傑瑟裡特已多次在緊急關頭幫助了秘密以色列。
大屠殺是他的人民熟知的術語。
大屠殺深深地鋆刻在了秘密以色列的心中。
以不可說的名字起誓,上帝的選民永遠不會忘卻,也永遠不會原諒。
在日常儀式中不斷得到加深的記憶(還有定期的社區分享會),在拉比必須做出的選擇上打上了光圈。
這個可憐的女人!她同樣也被困在了記憶和境況之中。
一起入甕吧!我們一起!
“我向你保證。
”盧西拉說道。
拉比退回到了這屋子唯一的那扇門前,打開了門。
一位穿着棕色長袍的老妪站在了門外。
在拉比的示意下,她走進了屋子。
浮木色的頭發整齊地在她腦後綁成了一個髻。
臉上滿是皺紋,面色如同幹杏仁般暗沉。
但是,那雙眼睛!全是藍色!還有裡面那凜冽的目光……
“這位是呂蓓卡,我們自己人,”拉比說道,“而且,我相信你能看到,她做了件危險的事。
”
“香料之痛。
”盧西拉輕聲說道。
“她很早以前就做了,一直以來幫了我們很多。
現在,她來幫你了。
”
盧西拉必須确認:“你能分享嗎?”
“我從未試過,夫人,但是我知道怎麼做。
”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走向盧西拉,她倆之間幾乎要撞上了。
随後,她們互相貼近,直到額頭觸碰在一起。
她們各自伸出雙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
在她們的意識聯通時,盧西拉投射出了一個想法:“必須把這些送到我的姐妹手裡!”
“我保證,親愛的夫人。
”
在完全融合的意識中,不可能存在欺騙。
有毒的美琅脂精華,立即且必然的死亡——古代弗雷曼人形象地稱為“小死亡”,确保了徹底的坦誠。
盧西拉接受了呂蓓卡的承諾。
這位野生的猶太聖母用生命做出了保證。
還有别的!盧西拉看到之後倒吸了一口氣。
拉比把她出賣給了尊母。
貨車司機是她們派來的,來确認農場裡是否真的有一位符合盧西拉樣貌的女人。
呂蓓卡的坦誠讓盧西拉無法拒絕。
“這是我們唯一能拯救自己,并繼續赢得信任的方法。
”
這就是拉比讓她思考警衛和權力代理人的原因!聰明,聰明。
我接受,正如他預料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