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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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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而得到了滿足。

    我感覺到了這一點,盡管我自己仍在說:‘可它是那樣黑暗,那樣空寂,而且沒有一絲安慰。

    ’ “我看着阿爾芒,看着他那嚴峻的永恒不變的臉上大大的褐色眼睛。

    那雙眼睛正再次盯着我,一動不動像幅油畫似的。

    我又感覺到了那種在畫滿油畫的舞廳裡曾感受過的周圍世界的緩慢移動,那種以往的神志昏迷,以及那種某個需要的喚起。

    這種需要的感覺是那樣強烈,以至于正是這種對其實現的許諾包含着令人難以忍受的失望的可能性。

    而且還有個問題,那可怕的、古老而逼人的關于罪惡的問題仍然存在。

     “我想我是用兩隻手抱住了我的頭,就像凡人遇到深深的困擾時就本能地捂住臉絞盡腦汁一樣,似乎那兩隻手能透過顱骨,按摩裡面的活腦器官,使其解除痛苦似的。

     “‘那麼這種罪惡是怎樣形成的呢?’他問道,‘一個人怎麼會從體面一下子變得如同一群暴徒的法庭或最殘暴的羅馬君王一樣邪惡呢?是不是僅僅因為他沒參加禮拜日的彌撒或在聖餐的聖餅上咬下一口?或者是因為偷了一隻面包……或是因為與鄰人的妻子上床?’ “‘不,……’我搖搖頭說,‘不是。

    ’ “‘但是如果罪惡不存在等級,而罪惡又确實存在,那麼這種罪惡隻要一次罪孽便可構成。

    那難道不就是你所講的嗎?那個上帝存在而且……, “‘我不知道上帝是否存在,’我說,‘就我所知……他不存在。

    ’ “‘那麼就無所謂罪孽了,’他說,‘沒有罪孽能成為罪惡。

    ’ “‘那不對。

    因為如果上帝不存在,那麼我們就是世上最高級的有意識的動物了。

    唯有我們能理解時間的流逝以及人類生命每一分鐘的價值。

    而構成罪惡、真正罪惡的就是對每一個人類生命的剝奪。

    一個人是否明天、後天或最終死去……那無關緊要。

    因為如果上帝不存在,這個生命……它的每秒鐘……都是我們所擁有的。

    ’ “他向後倚坐着,似乎在我講完的刹那,他的那雙大眼睛眯縫起來了,盯着爐火的深處。

    這是自他找到我以來,第一次把視線從我身上離開,而我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在被監視地看着他。

    他長時間地這樣坐着,而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思緒,就仿佛空中的煙霧一般明顯可見。

    你知道,不是讀它們,而是用心去感受它們的力量。

    他似乎有種預感,盡管他的臉很年輕,可我知道那并不意味着什麼,他顯露出的是極端的老練和智慧。

    我無法形容這一切,因為我無法解釋那臉上年輕的輪廓、他的雙眼是怎樣同時表現出他的天真以及這種年齡和閱曆感的。

     “這時他站了起來,看着克勞迪娅,雙手在背後松松地握着。

    我能理解克勞迪娅所有這段時間的沉默。

    這些問題不是她關心的。

    在他和我說話的所有這段時間裡,她深深地迷戀着他并且一直在等着他,毫無疑問地是等着向他學習。

    但此刻我明白了他們相對視時的某種其他的東西。

    他站起身時,身軀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沒有任何人類的動作手勢,沒有那種根植于必要性、禮儀以及思維的波動之中的動作手勢,他此刻的寂靜是超自然的。

    而她也表現出我從未見過的、同樣的寂靜。

    他們以一種超自然的、幾乎把我排斥在外的相互理解對視着。

     “我成了某種使他們頭暈和震顫的東西,就像凡人給我的感覺一樣。

    我知道,當他再轉向我時,他就會明白克勞迪娅并不相信或者不贊同我的有關罪惡的概念。

     “他的講話很突然地開始了。

    ‘這是所剩的唯一的真正罪惡,’他沖着爐火說道。

     “‘是的。

    ’我答道,覺得那幾乎要耗盡的爐火又跳躍起來了,全沒有像以往它一直給予我的那種種溫暖感覺。

     “‘是真的。

    ’他說着,令我震驚,使我更沮喪,更絕望。

     “‘那麼上帝不存在……你不知道他的存在嗎?’ “‘不知道,’他說。

     “‘不知道!’我重複道,并不害怕顯示我的無知和我那令人難受的人類痛苦。

     “不知道。

    ” “‘這裡沒有一個吸血鬼同上帝或魔鬼談過話!’ “‘就我所知沒有。

    ’他說着,沉思着,爐火在他的雙眸中呈現跳躍着。

    ‘而且就我所知,400年後的今天,我是世界上活着的最老的吸血鬼了。

    ’ “我盯着他,驚得目瞪口呆。

     “後來那說話聲開始漸漸變小,消失了。

    一切都如同我以前曾一直害怕發生的那樣,那樣孤獨寂寞,那樣毫無指望。

    一切都将像以往一樣繼續下去,繼續再繼續。

    我的搜尋結束了。

    我無精打采地向後倚坐着,看着那些舔動的火苗。

     “讓他再講下去是徒勞無益的,但再為聽到這樣一個相同的故事而去周遊世界也沒有意義了。

    ‘400年,’我想道,又重複了一遍,‘400年。

    ’我記得當時我是在盯着爐火者。

    爐火中有一根柴火正在很慢地塌落着,整個晚上都在一點一點地往下塌落。

    那木頭上面燒出了很多小凹孔,孔眼裡面填滿了一些已經很快燒掉的物質。

    在那些大火苗中間夾雜着每個小孔眼中閃動的小火星:所有這些小小的火苗連同它們那一個個黑洞口在我眼中似乎都成了張張合唱的臉,而那是一種無聲的合唱。

    那種合唱無需唱出聲,它一口氣在火中唱着它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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