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想周到四字,敝上倒真是當之無愧的,否則,楊大俠也就不至于一直背着黑鍋,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
楊天佑笑道:“貴上認為我已經是走投無路,所以才派你這位和平使者前來作說客?”
岑浩然點首道:“正是,正是。
”
“還有第三?”
“有是有,但是,我認為毋須再加說明了。
”
楊天佑淡淡地一笑道:“好,說說你這和平使者的來意吧。
”
岑浩然正容接道:“首先,我要說明,敝上禮聘楊大俠盟兄弟三人,為本教供奉一事,可并非玩笑,而的确是具有十二分誠意的。
”
楊天佑含笑反問道:“貴上認為我真已走投無路,非得接受貴教的供奉之職不可了?”
岑浩然正容如故接道:“在下替你借箸代籌,似乎舍此别無良策。
”
不等對方接腔,又立即接道:“楊大俠别不服氣,咱們不妨平心靜氣地,檢讨一下當前的局勢看……”
楊天佑截口冷笑道:“當前局勢,道消魔長,狐鼠橫行,不用你饒舌,我自己明白,我不妨提醒你一聲:浮雲雖能掩日,卻無損于皓月的清渾,這道理,你懂得嗎?”
“我懂,”岑浩然接道:“但我不想談這些大道理,隻談一個現實的問題,那就是貴我雙方武功同源,論個人修為,敝上不比你楊大俠差,但他卻有一項足以克制你的‘離火神功’,就以愚夫婦來說吧!不論修為與劍法造詣上,都比不上你楊大俠,但加以‘離火神功’對抗,則愚夫婦絕對自信,可以在楊大俠手下,全身而退,這一點,楊大俠是否能信得過?”
楊天佑精目中異彩連閃,臉上的神情,也顯得非常奇特,但他卻是默然無語,因而沒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岑浩然眉峰微蹙之間,卞青蓮卻嬌笑着說道:“這,也就是愚夫婦膽敢前來闖虎穴的第三個所恃。
”
楊天佑拈須笑問道:“這情形,還有第四或第五個所恃?”
卞青蓮嬌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
楊天佑含笑說道:“好,在下一并請教?”
卞青蓮似笑非笑地說道:“因為,我們之間,總算沾了點親戚關系,而楊大俠又是最重感情的人,必然不忍心留難我們,這是第四項所恃,至于第五,目前,楊大俠已經是到了必須接受本教禮聘的地步,那也就是說,咱們已經是一殿之臣了,自己人還好意思留難自己人嗎?”
楊天佑禁不住苦笑着長歎一聲道:“真說得好一廂情願!”
卞青蓮披唇媚笑道:“看情形,楊大俠好像是必須考慮一下,愚夫婦的實力才行?”
“不錯。
”楊天佑雙眉一軒道:“在下正有此意。
”
卞青蓮可真是嚣張到了極點,居然也是秀眉一挑地,含笑說道:“好啊!卞青蓮先領教一下楊大俠的‘乙木真煞’。
”
她算得上是刁滑得成了精,自知在劍法上不是楊天佑的對手,而要以自己的“離火神功”對抗楊天佑的“乙木真煞”,并且,先行拿話扣住對方。
當然,以楊天佑的為人,雖然明知對方的神功,對自己有克制的功用,也隻有舍長取短,挺身而出,而不會作其他的選擇。
但就當楊天佑緩步而前時,暗影中卻忽然傳出一聲嬌笑道:“殺雞焉用牛刀,楊大俠且請暫作壁上觀,讓我來領教一下這位卞夫人的不傳之藝。
”
話落,香風拂處,卞青蓮對面,已俏立着一位風姿綽約的青衣婦人。
她,外表看來,年約二十七八,皮膚白皙,眉目娟秀,算得上有八成姿色,襯托着那輕盈的體态,與那一身青色衫裙,端莊中卻有着三分俏麗。
她那婷婷玉立的綽約風姿,本就惹人注目。
而更使人注目的,卻是她那鬓邊所插的一朵白色絨花,也不知道她是替什麼人戴孝?
卞青蓮微微一怔之下,才注目問道:“這位夫人,能否先報個來曆?”
青衣美婦淡淡地一笑道:“不必了,卞夫人見多識廣,咱們一經交手,還怕瞧不出我的來曆嗎?”
“說得有理,”卞青蓮笑問道:“那麼,夫人打算如何賜教法呢?”
青衣美婦披唇一哂道:“悉聽尊便。
”
卞青蓮嬌笑道:“我本來是打算以‘離火神功’向楊大俠請教的,夫人既然代表楊大俠出場,我也不便改變初衷。
”
青衣美婦冷然一哂道:“本該如是,你要是舍長取短,以别的功夫來賜教,那就是大大的不智了。
”
卞青蓮秀眉一挑道:“你既然這麼說,我明知你是激将法,也得先在劍法上,稱稱你的斤兩不可。
”
“嗆”然一聲,已亮出青鋼長劍,戟指着沉聲喝道:“請!”
青衣婦人冷然說道:“你不後悔?”
卞青蓮哼了一聲道:“少廢話!亮劍進招吧。
”
青衣美婦歉笑道:“很抱歉,我使的是刀,可沒法亮劍奉陪!”
話聲中,已亮出一把顫巍巍,而又精光奪目的緬刀來。
緬刀是軟兵刃,使軟兵刃的人,必須在内家真力上,有獨特的造詣才行。
這位青衣美婦既然能使軟兵刃,足見其内家真力的不同凡響,因此,她的緬刀一經亮出,卞青蓮的神色,立即變得凝重起來。
同時,一旁的岑浩然也立即以真氣傳音向卞青蓮說道:“青蓮,不可大意。
”
卞青蓮默然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岑浩然的關照,一面卻向青衣美婦冷然說道:“請啊!”
青衣美婦随手一揮,那把軟綿綿的緬刀,立即筆直地豎了起來,并含笑接道:“恭敬不如從命,接招!”
話落招随,“刷”地一聲,一刀橫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