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星河規劃局怎麼會摻和進來。
“姓杜的小子玩了個花活兒。
”星河不動聲色地告訴袁文英,“前一段你在外面跑,不知道這裡的内幕。
”
主席台不算大,但一舉一動下面都會看得十分清楚,所以星河沒法給袁文英細述杜曉林的思路。
這一年多來,杜曉林一直在搞“爆破消震”項目,實地實驗也做了三個月,可以說已日臻成熟。
現在他決定玩一次大的,有實用價值的,能夠直接消除中期預報裡可能出現的地震的。
不過杜曉林熟谙各種社會規則,他走的不是科技項目申請的序列,也沒有陪着笑臉去拉企業贊助,而是直接聯系了城市規劃部門。
按照杜曉林的說法:我要是按科技項目申請,就會繁文缛節無數;而我聯系城市規劃部門,廉價幫它搞幾處地下工程爆破,它感激我還來不及!也就是說,這個項目不但無需資金投入,最後還能賺錢!“反正我的項目就是要搞一系列地下爆破,我選址的時候就有意向規劃中的地下工程傾斜。
”“雖說在我的項目圖标上,有幾處爆破點不是規劃部門需要的,但那些全選在了荒地之下,就算炸爛了也沒關系;而為了保證項目數據的準确性,規劃部門額外要求的幾處必炸點我會事後補炸,而不安排在今天。
”
星河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此前自己與杜曉林的一次對話,對方充滿了自信。
——假設這有盞紅燈,是專門預報6級以上地震的。
隻要你敢讓它提前一周亮起來,下面的事情就由我來做。
——聽着有點神啊。
——科學在經過證實之前就如同魔法。
所以項目的正式名稱是“城市地下工程系列爆破”。
可話雖這麼說,媒體卻沒閑着,早就聞風而動,蜂擁而來。
加之前一段的地震預報也非無風之浪,人們更是趨之若鹜。
介紹完嘉賓後齊思遠才解釋:杜總的車出了點小麻煩,所以我們先請星河做介紹。
可沒等星河向大家微笑,一張紙條就被送到眼前。
他開始還以為是提問,讀罷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與幾個人稍事商量之後,星河的第一句話就讓人議論紛紛——
“我先授權宣布一件事:今天的‘地爆’項目暫停,延後時間暫時也無法确定。
”
三
“實在抱歉,在得到正式通知之前,我不能接受任何采訪。
”星河甚至不得不掙脫開對方的拉扯。
“你就是這一項目的總協調人,你還要等誰的通知?”女記者咄咄逼人。
“項目暫停已經向市裡和國家地震局作了彙報,現在我個人不再能代表誰了。
”
“那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協調人。
”星河甩下女記者,“協調人而已。
”
“總不能因為某位員工家屬的溢出計算就停工吧?”杜曉林不滿地追在剛進來的星河後面。
項目暫停讓他十分惱火,不過他也沒閑着,剛把梁玉剛他們派出去組織另一個實驗。
那是個單獨的“爆破消震”點,與今天的“城市地下工程系列爆破”無關。
“剛剛得到來自國家地震局的同樣指示。
”星河關上門,“那幾位大家已經到了。
”
杜曉林愣了一下,“他們不是看不上我的實驗嗎?”
“也不是看不上,咱們對外宣傳的隻是‘地爆’嘛,又沒說‘消震’。
”星河幫國家地震局的人圓了一句,“不管怎麼說,現在人家來了,據說在路上也讨論了同樣的擔心——我知道,結果肯定不會像一個中學生計算的那麼簡單,還有太多的影響因素。
可很多事情不得不防啊。
”
“我先問一句:您支持我嗎?”
“說實話,不太支持。
”星河誠懇地搖頭,“我到現在都不是很了解您那個理論基礎。
”
“首先……我研究的不是地震預報,我的工作是地震消除。
”杜曉林直視星河,“而且我對預報不太感冒。
”
“不管你感不感冒,這個工作一直有人在做。
”星河一直不喜歡杜曉林的脾氣,這個人過于直率,“上次地震有意外因素在裡面,預報畢竟不能做到百分之百——你怎麼不感冒地震預報?你不是還對我說過那個‘紅燈’理論嗎?”
“好。
我說的是對中短期預報不感冒,但對地震的總體走勢還算關心。
”杜曉林的語氣放平緩了一些,不再那麼急躁,也許他想起以前與官員打交道的教訓,“按照中國大陸大于7級的地震時間分布和強震輪回劃分理論來看,無震的平靜期已經過去,正在進入有震的過渡期,再過幾年還會再次進入活躍的頻震期——說不定已經進入了,所以現在開發消震項目,可以防患于未然。
”
“那是對全國範圍來說的。
”星河以一種“我也了解一點地震理論”的口吻告訴杜曉林,“而在一個局部區域強震複發周期很長,強震發生後一定時期内再次發生較強地震的可能性很小。
”
“那是東部的數據啊!西部尚無數據!”
“西部沒數據之前就隻能用東部數據,總不能用美國數據。
”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反正對您來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