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完全一樣的配置在安裝系統的時候卻總是出現莫名奇妙的問題。
星河停了手,李征緊張地看着他。
星河沒搭理李征,開始拾掇東西,一望便知是在做出艙的準備。
“必須你去?”李征笑着擋在星河面前。
“能讓你去我肯定讓你去。
”星河望着李征說道,“不過問題可能比較專業。
”
“關于機星對接也稍微懂一點點。
”
“可能還不夠。
”星河從李征的身邊飄過,“你不是也懂一點駕駛嗎?記着幫我把飛機開回去。
”
星河出去了。
十
脫離後射出的距離在宇宙中真的可以被稱為一箭之遙,爆炸的衛星像雛菊一般在航天飛機身後怒放。
“本來我可以青史留名的。
”李征眷戀地注視着那耀眼奪目的壯麗景色,“我何嘗不知道拆除的危險很大?”
“留不了的。
”星河安慰他說,“能留下的也是我。
我的名字也會因航天飛機試飛失事而留下,而你并不在這架航天飛機上面。
”
“曆史會記住……”
“得了得了,你以為你的死那麼崇高,是為了制止衛星上的千年蟲而拯救了地球嗎?本來很簡單就能處理的事,擊落完了,您還非給蛇畫上一串蜈蚣腳。
”星河的表情十分不屑,“你不過就是一個因為拿了高薪就自以為自己有了點責任感的間諜,按我們習慣的說法——特務!現在我正式通知你,有關這次行動的全部過程,我都會向我的上級彙報。
”星河的語氣裡幾乎沒有氣憤。
在如今這個年代,所有行為的最高标準都取決于自己的國家利益,各為其主的事你就是生氣也沒有用。
“那當然。
”李征讪讪地說道。
如果貴方向新聞界透露,我方也不會承認。
不過這話星河沒說。
這話由他說出來會顯得不倫不類。
他相信對方的上級會得到更高級的通知的。
“其實這個裝置隻具有曆史意義,蘇聯當初送它上天也就是考察一下太陽能裝置的實際應用。
”李征看着星河的臉色解釋說,“沒什麼真正的大用處。
”
“你們的納稅人掏錢就是為了讓你上來考古啊?别騙傻子了!”星河根本不信,“當初蘇聯耗費巨資設計這套24星的系統就為了這麼點兒實驗目的?我要是赫魯曉夫一定會斃了那個主創人員!”
“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經曆過一次險境,李征說話也就不那麼在意了——畢竟還年輕,對死亡既向往又恐懼,“當初幹嘛不叫我出去?”
“首先我可沒什麼看不起你的想法。
我隻是怕你修不好白賠一條命,這樣我還得出去。
可我的飛機得回去,我愛我的祖國,在這點上我們很崇高,别以為在如今這個個人利益至上的時代人就沒有一點兒崇高,我們都很崇高。
”星河的話與李征前面的宣言如出一轍。
李征看着星河不說話。
“不過拆除儲能裝置那件事就不一樣了,您的大名就算留下了意義也不大——還得說這死是因為别的事兒。
你結婚了嗎?”星河問得莫名奇妙。
“沒有。
沒時間。
不過我的女友也是華人……你的是兒子還是女兒?聽說現在不比從前了,想上一個好學校要花很多的錢,靠工薪根本沒戲?”李征有意轉移話題。
“我們國家對少年兒童實施的完全是義務教育——我沒兒子,我沒結婚。
”
“咱們成天這麼争吵有意思嗎?”李征的口氣俨然是想息事甯人,也有些委屈,“連兩國政府都不至于到這程度吧?”
“我又不是政治家外交官,說出每句話來都要負責,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星河自覺無聊地做着争辯,“我又不是完人,說出每句話來都要保證客觀公正,誰還沒點脾氣啊!”
“算了,聽聽外界的信息吧。
”李征邊說邊轉動收音機的旋鈕。
“在這點上對我好像有規定……”星河想要制止。
“算了。
”李征用手一擋,這次的動作剛好适度。
李征與星河本來就不是一類人,加上離開自己原來的祖國也有些年頭了,誤會、分歧以及隔閡在短時期内根本就無法彌合。
也許可以寄希望于未來?
“……正在鄰近的千年蟲并沒有使世界發生混亂……紐約市立醫院人滿為患,許多居住在城區的居民此舉完全是由于心理恐慌……”強大的電磁幹擾使電訊時斷時續,“……25日0:21,一名手持電鋸的美國警察走到……将主機砍成一堆碎片……”
“你們的愚人節提前了,還是又一場吉尼斯瘋子大賽?”聽了這則支離破碎的新聞,星河有一種忍不住開懷大笑的想法,但看起來很像是在表演。
曆經這場感覺漫長的合作之後,雙方終于互相贈與對方一個比較真誠的微笑。
在他們的身後,燦爛的花兒依舊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