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被居心叵測者加以利用和誘惑。
在各路旗幟中以“抵制運動”最富盛名,其成員多為中下層知識分子,他們對聖石崇拜的抵制和鬥争一直最為堅決和徹底。
然而事實勝于雄辯,聖石以無可辯駁的卓著功效造福人類,仿佛黑夜中的一盞指路明燈,其功勳有目共睹昭然若揭。
“抵制運動”中傷無據,日漸消聲匿迹,縱有個别“鐵杆”,散兵遊勇也萬難翻天。
不料四十年前,聖殿生出一場變故,當時的四十歲長老不知因何原因,在公展日之後拂袖而去,同時宣稱他已随身帶走了聖石。
一時間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不過風波很快便被平息了下去,因為聖石所産生的場依舊存在并發揮着作用,繼續為人們指點迷津。
諸多流言不攻自破,舉世無不歡心鼓舞。
但令人意味深長的事情卻發生在危機結束的二十年之後,當所有的信徒都計算好公展日期并計劃好自己的最新奉獻時,聖殿突然宣布該項活動從此取消,同時對公衆給出了一個根本不能自圓其說的尴尬解釋,聲稱不得已出此下策的真實原因是出于一種對未來的長遠考慮。
因為根據專家測算,每次公展聖石所受的損害雖然微不足道,但經年累計的數據卻十分駭人,長此以往聖石将熬不過三萬年的大限——這還不算每次都有一兩個癡迷得近乎瘋狂的朝聖者對聖石的“巨大損害”,他們往往冒死沖上聖壇,隻為求得能對聖石一吻。
其實即使在取消公展之前的二十年裡,依然存在不少對“長老出走事件”進行着嚴肅認真思考的人。
“抵制運動”混水摸魚招降納叛,赢得了長足的發展。
隻不過聖場業已深入人心,因此其規模遠非昔日可比。
也正是在四十年前,我現在的導師和當時許多有思想的人一樣,開始懷疑聖石的真正歸屬,對聖石的去向心存疑窦。
但他自信自己無力回天,因此獨自遠走月球,隐名寡居,等待時機。
每當導師追憶這段往事時,總是望着那輪布滿了洲洲洋洋的“明地”陷入沉思,而靜坐聆聽的我則是他四十年來極為得意的唯一門生。
我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月宮之子;在被導師收留之前我曾是個孤兒。
而現在,導師命我來到這陌生的異域,查清“假聖石”仍能繼續造場的真正原因。
他相信一個自幼遠離聖石的人不會受到任何虛假的幹擾而被卷入這種拜物沖動,深信我定能擔當起如此重任。
誰成想我一入聖殿便在頃刻之間連輸兩局,我幾乎完全相信所謂聖石仍好端端地存放在那聖匣裡了!
我何以有臉再面對恩師?
“你想來搞清聖石?”在山口攔住我的漢子身材瘦長,一對深眼窩狀若無物。
我冷眼相視默然颌首。
“也許你對‘抵制運動’會有興趣。
”他說完便欲轉身開步。
原來如此。
我依舊無語,點點頭随他上路。
傳送帶平穩而迅速地移動着,但目的地卻遙遠得永遠也不露面。
我靜坐如雕,閉目沉思。
困倦使我腦力不濟,迫切地希望得到别人點撥。
但我不敢給導師打電話,他習慣于在兩周月夜長眠不醒,如果不是格外重要的情況他都不會接電話。
何況更重要的是,在我取得哪怕是半點成績之前,我根本無顔面對于他。
傳送帶中途停站,使我的手無意中碰到了挂在腰上的電子貯存器。
我心中一亮:此時此刻查閱“錦囊”中尊師留下的妙計完全屬于正當和及時。
我接通耳機,按下密碼鍵,那凝重而慈愛的熟悉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不要沖動,首先所要做的,應該是用自己的身心去體味,去感知,去領略;
不要害怕深陷其中,不要擔心難以自拔,你具有足夠的免疫能力;
冷靜下來,認真思考;
你可曾注意到,四十年前,四位長老中有三位是物理學家,隻有一位是心理學家,而且是最年輕的;而現在,四位長老中有三位是心理學家,隻有一位是物理學家,而且是最年輕的?”
我霍然警醒。
我為什麼就沒注意到這一點呢!
“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千萬不要辜負了我!”恩師最後的聲音久久地回蕩在我的耳畔。
從傳送帶上下來,我們踏上一條勉強可以稱之為道路的小徑,四周尚未冷卻的岩漿汩汩作響。
唯一顯示文明迹象的古堡雜草叢生,廢棄的巨大風車随風顫動。
組織的總部設在一間昏暗的地下室,不大的面積裡堆聚着一圈密密的黑影,他們各自的面孔随着我目光對黑暗的适應依次顯現出來。
“聽說你是來破壞‘聖石崇拜’的?”為首的一個人在黑暗中開了腔,他的臉使我想起了以前做過的噩夢。
不過文學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