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也在第二時間被送到了總統大人的案頭。
“原來他們也會算。
”牛程遙翻看着總統轉過來的報告抄件,“‘沙灘橡樹’,那幫坐在辦公室裡搞颠覆的人可是真沒文化。
”
“什麼?”許霜不明白牛程遙的意思。
“這個案子總統的間諜機構已經跟蹤很久了,所以我知道他們給這個計劃所起名稱的含義。
”牛程遙解釋說,“這橡樹是美國國樹,正經學名其實是栎,Quercus,山毛榉科栎屬植物。
可這就又有問題了,這非洲哪有什麼橡樹啊?”
“我印象有啊,非洲白檀木,還有一種挺著名的什麼沙比利樹……”許霜回憶着以前涉獵的知識,“而且那個阿弗裡卡諾也提到過巨型貂羚的食物,金蓮木科的非洲栎。
”
“非洲白檀木那是檀香科的,非洲楝沙比利那是楝科的,整個就不是一種東西!”牛程遙這下可找到對手了,“金蓮木科的非洲栎就更扯了,那幫搞生态的沒文化,好多都是半路出家的,根本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咱們平時說的非洲栎是Quercuscanariensis,直譯就是加那利栎——那它也是栎科的啊!”
“沒想到這動物學教授的植物學知識也可以啊。
”這還真出乎許霜意料。
“生物學基本分類那可算是常識。
”牛程遙不屑地嘁了一聲,“再回過頭來說,美國那也是紅栎,非洲那可是白栎,或者咱們叫橡栎;而這橡樹就是一俗名,真要用俗名的話咱中國多了,枹、檞、柞,哪個不行啊,都和橡樹差不多。
”
牛程遙自負地把抄件扔到一邊,操縱着電視遙控器搜索英語節目台。
“我說牛老師啊!現在都火燒眉毛了,您居然還有閑心追究什麼橡樹的科屬!”許霜到底年輕,在她看來,既然已經開始幫總統了,那就總該幫到底吧,“萬一對方把最後這個外力使對了地方,你我可就都回不去了!”
牛程遙一言不發。
“我說你幹什麼呢?”許霜關掉電視,“今夜就是波峰了,你使力總統就還是總統,你不使力他使力總統就又成了反政府遊擊隊的領導人了!”
“總統說……”牛程遙無助地看着許霜,“……他也沒辦法。
”
許霜驚訝地發現,她第一次從牛程遙那張無賴面孔上看出了歲月滄桑刻下的刀痕。
牛程遙告訴許霜:總統說他已經把所有的軍隊派出去了,一個蘿蔔一個坑。
既然對方也知道這曲線,就盡了最大努力來牽制總統手下的力量。
“現在他手下就隻剩下總統衛隊了。
要是有小股流寇還能勉強對付,真要有一大群盜匪來搶他的國玺,他都一點辦法沒有。
”
“沒辦法也得想辦法!”一向柔弱内斂的許霜突然生出一股豪氣,“眼看就到午夜了,總得死馬權當活馬治啊!”
在許霜的催促下,牛程遙隻得半心半意地帶着她去找總統。
剛走到院落裡,就聽到外面響起了零星的槍聲,時而也會變得比較密集。
總統一個人孤坐在那裡,臉上流露出與牛程遙同樣的疲憊。
許霜越過兩位昔日故舊對視的目光,平靜地建議總統不妨最後一博。
“可我手頭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總統疲憊地搖了搖頭。
“不是還有總統衛隊嗎?”
“但沒有軍官,沒有懂英語的人。
”
“您自己呢?”許霜問道。
“你覺得問這個問題對嗎?”總統和藹地看着這個天真的小姑娘。
“那就隻有我們了。
”牛程遙看着許霜倒吸了一口氣。
“我一直等着你主動請戰呢。
”
總統近乎懇求地注視着牛程遙。
這使許霜第一次感到他像一個慈祥的叔叔。
11
星月下的剪影,把村落描述得如同神話幻境。
牛程遙率領着那支總統衛隊,悄悄地潛伏到了路邊。
許霜瞥見牛程遙的側臉,堅毅得一點也不像一名知識分子。
許霜很擔心牛程遙一上來就會中彈,光靠軍訓那點本領是不足以上戰場的。
這裡的村政權與前政府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對外聯絡和交往也十分醒目,總之乃此次兵家必争之地,卻剛巧被反對派忽視了——他們隻關注城市了。
許霜不懂政治,但她從總統的言談中,知道控制了這裡就意味控制了一切,這裡的成敗就是外力效果的直接顯現。
在他們出發之前,總統就在總統府裡潛藏了起來。
他安慰牛程遙道,對手不會想到他敢于這樣孤注一擲不留一兵一卒在身邊。
本來牛程遙嚴厲地命令許霜與總統留在一起,但許霜用中文告訴牛程遙,亂兵真的沖進來這裡一樣危險。
牛程遙沒辦法,隻好攜帶家眷開赴戰場。
第一聲槍響之後,許霜就開始祈禱。
平時她沒什麼固定的宗教信仰,反正現在把平時能想起來的神靈都拜會了一遍。
此後她就一直堵起耳朵閉上眼睛數自己的心跳,此時此刻消磨時間比節省時間對生命更為有利。
許霜沒想到戰鬥會進行得如此順利,總統衛隊輕而易舉地就攻陷了那裡。
不過這時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沒等她喊出聲來,牛程遙便做出了那個相當愚蠢的舉動。
屆時牛程遙可能突然想起了早年電影裡的情節,挺身揚槍揮手,但還沒等他喊出那熟悉的“同志們,沖啊”,就中彈倒下了。
但從整體的連貫性上,許霜真覺得像極了反映解放戰争時期的電影鏡頭,牛程遙應該在其中飾演一名班長或排長。
沒有戰友過來幫忙,許霜隻好自己爬過去抱起死沉死沉的牛程遙。
“别動我,疼啊!”
許霜四下尋找,這才發現傷口在小腹上,她甚至摸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