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咒語,然後就讓人動彈不得。
她說:“你走,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
他穿上外套,似乎很平靜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九江隻覺得心亂如麻,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拿着包,她把包放下,想想又把手機關了,就去洗了拖把來拖地。
做家務的時候她的心仿佛才能靜下來,腦子一片空白,隻有手裡忙着,她拖了地,然後換了床單枕套,統統塞到洗衣機裡去,仿佛床單上沾染了什麼不潔的東西,其實就是一點煙味,他身上的。
枕套上還有一根短短的頭發,很硬,從小他的頭發就很硬,少年時代更是像刺猥一樣。
那時候她就愛用手摩挲他的額發,像小刷子,刷得她掌心癢癢的。
她把那根頭發拈下來,發根都灰了,也許他真的有白頭發了。
那種日子不是好過的,他說他睡不着,她想像得出來。
上次見着他就像是熬了很久的樣子,因為坐在她旁邊,一會兒功夫他就睡着了。
她還記得在香港的日子,每一個晨曦,在枕上看到他沉睡的樣子,那時候他眉宇舒展,從來不曾有疲憊的眼神。
她給自己沏了杯茶,隻不願意再想什麼,如果說要忘記過去的一切,其實她根本辦不到,可是最後的理智她總還是有的。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座機響起來,她隻是懶得起身去接,任憑它響着,一直響一直響,最後終于重新寂靜。
洗澡的時候有人敲門,她匆匆忙忙穿好了衣服,隔着防盜門一看,竟然是陳卓爾。
她吓了一跳,連忙把門打開:“你怎麼來了?你不是還沒出院嗎?”
“醫院太悶了,溜出來透透氣。
”他大搖大擺頤氣指使:“快點,我晚飯都沒吃,煮點面條。
”
她隻好去給他煮面條,他還跑到廚房湊熱鬧,本來廚房就小,添了他簡直轉不過身來,她一邊忙一邊數落:“你那胃,就是讓你自己給糟蹋的,住院還跑出來,到現在了連晚飯都還沒吃。
”
他沒好氣:“還說呢,昨天你不是答應給我煮面條嗎?我在醫院眼巴巴等着,結果你都沒去。
”
她昨天答應過嗎?她都忘了。
葉慎寬一來,就把她攪得心神不甯的。
陳卓爾吃了一大碗面條,告訴她:“你同事那事還挺麻煩的,她倒是無關緊要,但據說是上頭想動好幾個人,所以才揪着不放。
這事我可幫不了了,要不等風頭過了,我替你同事另外找個差事,也不比在報社裡混着差。
”
她說:“謝謝啊。
”
他漫不在乎:“怎麼這麼見外啊?”
她對他笑了笑,問:“你自己開車來的,還是司機送你來的?”
他悶悶不樂:“這才幾點,你就想趕我走?”
她說:“早點回醫院去,早點病好了,可以早點出院。
”
他這才似乎高興了點。
她在陽台上看他走出樓洞,他是自己開車來的,倒車的時候差點又撞在電線杆上,這種老式小區的路太窄了。
她都覺得提着一口氣,他還漫不在乎把手伸出車窗來,朝她揮了揮,示意告别。
過了幾天九江看到新聞放哀樂,宣讀訃告。
追悼會場面很莊嚴隆重,鏡頭一晃,掃過葉慎寬,一身黑色的西裝,似乎又瘦了。
神色悲戚而克制,身旁站着同樣穿黑衣面目姣好的女人,大約是他的妻子。
一瞬間她想到許許多多的事,小時候過家家,每次她都是葉慎寬的新娘,每次小朋友們搭了轎子,總是讓她坐上去,嫁給他。
二十二歲生日那天,她拿起那張支票,仔細的看着他的簽名,鐵鈎銀劃,幾乎要透過了紙背。
曾經那樣的傷痛,她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才可以漸漸平複,哪怕結痂的傷口底下仍是不可觸碰的潰瘍,可是她不會再讓自己傷第二次。
沒過幾天傳媒集團果然人事變動,從上到下幾乎都換了一套班底。
新任的領導特意找她談話,要把她調到日報去當記者。
她婉轉的想拒絕:“我怕自己沒辦法勝任,那崗位太重要了。
”
“這也是鍛煉嘛,”領導非常笃定的語氣:“年輕人應該多鍛煉自己,就這樣吧。
”
事情并不多,也不算累。
她是記者又不是編輯,不用擔什麼太大的責任,好處是工資大漲。
而且大部分情況下都有通稿可以用,就是天天有會議要跑。
那天她去會場,結果正好遇見陳卓爾,他見了她還挺驚訝:“你到這兒來幹嘛?”
“我現在幹記者了。
”她把記者證在他面前晃了晃。
出院後她還沒見過他,他簡直是一臉黑線的樣子:“好好的你幹什麼記者?”
她還以為是他暗地裡使了手段呢,現在才知道猜錯了,她隐約想到什麼,沒有作聲。
下午有新聞發布會,她是新人不免手忙腳亂,結束後才發現自己資料沒拿齊,周圍的同行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餘下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發愁的時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