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
華燈初上,夜幕下的上海更顯出它是一座名副其實的不夜城。
華麗酒店的天台上,紅酒、鮮花,衣冠楚楚的各界名流。
其中也不乏生意場上的大亨、電影明星和上海小開。
“這是我喜歡的城市,我想,我死了以後,要埋在這裡。
”明樓手端着一杯紅酒,對着遠處的夜景說。
并肩而站的阿誠不說話,明樓問道:“你呢?”
“我還沒有考慮過,我想活着。
”阿誠轉頭看着明樓說,“大哥,您也不會死,你跟這座城市一樣,永遠輝煌。
”
伴随着遠處汽笛的鳴叫聲,明樓淺笑着向阿誠舉了舉杯,說了聲“謝謝”。
“汪曼春派了人一直跟蹤我們,我想,她不是懷舊,而是懷疑。
”阿誠轉身看了一眼和這個會場有些格格不入的幾個人,抿了一口紅酒說道。
“這次我見到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想我一直糾結在舊情上而沒有意識到這個人早就變成劊子手了,渾身上下一股血腥味……”明樓說着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阿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變得越來越兇殘,越來越面目模糊,越來越不堪……直至焚身地獄。
”
阿誠簡單一句話回答:“隻要能打敗敵人!”
明樓注視着遠處,沒有說話。
“汪曼春手上好像有一個‘轉變者’,她利用這個‘轉變者’正在大肆搜捕抗日分子。
”阿誠神情凝重道。
明樓邊思忖着邊問:“知道這個‘轉變者’的真實身份嗎?”
“不清楚。
”阿誠答,“汪曼春上個星期處決了所有的嫌疑犯。
”
“那這個‘轉變者’就是一個透明人。
”
“應該沒有這個人。
”
“汪曼春捏造了一個‘叛徒’,用這個不存在的人來釣魚。
”明樓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聽上去是一個不錯的計劃。
”
“我們有條件要求他們提供真相。
”
“不行。
”明樓否決道,“一旦我們知道了真相,無論釣魚是否成功,我們都會進入嫌疑圈。
一定要置身事外。
”
阿誠明白了明樓的意思,說道:“點到為止。
”
明樓頗有深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
阿誠低頭淺笑。
說話間,隻見南雲造子向着明樓的方向緩緩而來,面帶微笑地向他舉杯,問候的語氣裡意味深長:“明先生,别來無恙?”
明樓直起身,臉上漾起一抹笑意,紳士地伸出右手:“南雲小姐,南京一别,有四五年了吧。
”
南雲造子伸出手與明樓輕輕一握:“我聽周佛海先生說了,明先生是金融界和遠東情報站的一顆明珠,這次把您盼來,是汪主席之幸,也是76号之幸。
”
明樓看看手中的酒杯空了,用眼神示意阿誠。
阿誠領會,正準備去拿酒,卻被南雲造子攔了下來。
南雲造子主動示意把自己杯中酒均分給明樓:“不介意吧。
”
明樓了然了她的意思,微笑着道:“……我來,就是要分一杯羹。
”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甯靜祥和的大學校園一片郁郁蔥蔥,香港大學學生管理處的電話響起,管理員接起電話,阿誠的聲音随着電波傳了出來:“請幫我叫一下金融系的學生明台,對,我等着。
”
阿誠聽着電話裡嘟嘟的忙音,無聊地用手指敲着桌子。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裡傳出明台的聲音:“喂。
”
“明台,路上還順利嗎?”阿誠關切地問。
“阿誠哥啊!我好着呢,完好無損。
”明台邊說邊看了一眼王天風,“目前,一切順利。
我大哥還好吧?”
“還好,大哥很忙,叫我多關照你。
”阿誠說,“……今天香港天氣怎麼樣?”
明台擡眼看向郭騎雲,王天風暗示郭騎雲低聲道:“天氣。
”
郭騎雲舉着一塊小黑闆,上面寫着:小雨。
“有點冷,在下雨。
”
“雨大嗎?你帶傘了嗎?”
“小雨,不用傘。
”
“住在哪?”
明台又看了看郭騎雲舉着的小黑闆,上面寫着:學生公寓第五棟317。
“我住在學校的公寓裡。
”
“門牌号碼?”
明台有些不耐煩了:“阿誠哥,你幹嗎啊?你煩不煩啊?”
此時的王天風認同地點點頭。
阿誠又問了一遍,語氣較之前有些嚴厲:“門牌号碼?”
明台沒好聲氣地說:“五棟317。
”
“過幾天我替你請個保姆,給你做飯。
”
“我不要。
”明台忙拒絕,“我吃學校食堂。
”
“你吃得慣嗎?”
“阿誠哥,我不需要保姆,同學們看見笑話。
”
“不準跟我犟,長途電話很貴的,三天之内,我給你請個做飯的保姆,她隻管做飯,不影響你的生活,好吧?”
王天風點頭,暗示明台答應。
明台無奈道:“好。
”
“好好上課,不準貪玩,注意保暖,多保重。
”
“知道了,阿誠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