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
“為什麼?”
“因為……”為難地停頓一會兒,思索該怎麼說才能讓女兒接受。
說得太淺,像是敷衍,女兒哭鬧是免不了的;說得太深了,她又無法理解……
“你想想看,你在幼稚園,有交新的朋友對不對?那茗茗姊姊也有她的朋友,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像是談戀愛之類的,那是人生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哦,我們如果困住她,對她是不是很不公平?”
她歪着頭,似懂非懂。
“那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有規定要别人才行,我們不可以嗎?”
我們不可以嗎?女兒一句話,問愣了賀品遙。
他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沒想過,他也可以……
“如果那件事情很重要,把拔就幫她做嘛,再不然,茗茗可以嗎?這樣她就不用忙了,對吧?”
一時間,他竟無話可駁。
不是說不過五歲孩童,而是他震驚地發現,内心深處竟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想法,甚至為此而……鼓動着心跳。
哄睡了女兒,回到房間後,他反而睡意全無。
坐起身,目光流連在桌上的米老鼠别針上,移不開。
他說過,這個屋子裡,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影子,他早在不自覺中,默許她融入他的生活,甚至連呼吸,都可以感覺她的存在。
說服女兒習慣沒有她參與的日子,但問題是,他自己根本沒辦法抽離吧?
早在生活密不可分前,心就已經先一步貼合了,否則,他不會那麼在意她的每一個情緒,因為她淚光閃動的眼神、因為她一記笑容,再傻的事情都依她。
腦海浮起離開前,母親私下對他說的一番話——
“品遙,你考不考慮,為詠茗找一個媽媽?畢竟——”
“媽!”他本能地打斷。
“今天詠茗生日,别談這個好嗎?”敏婧是在生下詠茗後的第三天撒手人寰,他無法不想起亡妻啊!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重情重義,為了要對得起敏婧,就什麼也不敢想,但是敏婧不在了是事實,你總不能……”
他,隻是為了要對得起敏婧?“媽,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從小,你就是五個孩子裡面最優秀的,早熟、獨立,責任感又重,什麼都不需要要我操心,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死心眼。
養一隻狗,死了就再也不養,因為你認為,喜歡就是要從一而終,其實不是沒有更好、更喜歡的,隻是你不讓自己去喜歡而已。
”
“是……嗎?”他不是不喜歡,隻是下意識裡,不讓自己喜歡?
他原以為,自己是心如止水的……
最後,母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女孩如果夠好,去試試看,好嗎?”
一直以來,言子茗都在他心中占着一個極特别的位置,她給他的,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讓他每次想起,胸口便一陣暖融。
如果當年,他沒有出國深造,會演變成什麼樣的局勢,他并不清楚,他隻知道,那樣的感覺并沒有消失,一直保留到他們重逢,有機會延續那樣的感動,發展成今天,那樣怦然心動的感覺……
也許這樣說很罪惡,但是——
他連對敏婧,都不曾有過這樣緊得胸口無法呼吸的悸動。
他們的愛情與婚姻中,理性多過感性,溫溫淺淺,細水長流,也或許正因為如此,拍激不出震撼的情悸吧?
他從來就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小時候有四個弟妹,他也鮮少和他們玩在一起,因為是長子,必須做好榜樣,總是時時提醒自己做最出色的表現。
後來和敏婧交往,也常常各忙各的,他們都不是會兒女情長的人,有時整個禮拜見不上一次面都是常事,并不會特别因為她不在身邊而感到寂寞。
他很意外,自己居然會在二十七歲之後,體驗這種滋味。
總在生活瑣事當中,不經意地想起某個人,身邊少了她,總是時時刻刻覺得失落了什麼,一顆心惆怅空泛……
清清楚楚,他讀出了心動的痕迹。
目光轉向另一處,他與敏婧的合照,指尖輕輕撫過相框明亮的鏡面。
如果是你,敏婧,你會怎麼做呢?
他不是寡情的人,面對亡妻,除了思念,還有更深一層的愧疚,他無法心安理得,去追求另一段幸福。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劃破寂靜,他放下相框,接起電話。
無巧不巧,來電的人,居然就是敏婧的母親。
她記得,今天是外孫女生日,要跟她說聲生日快樂,他說小茗茗已經睡了,會替她将心意傳達到。
他們聊了一下,話題大緻上都離不開孩子。
這個外孫女,幾乎是女兒用生命換回來的,因此,她特别地憐惜。
不知怎地,她突然冒出一句:“品遙,你現在,有中意的人嗎?”
賀品遙不能說不意外。
“媽……你怎麼……會這麼問?”
“我知道你這孩子死心眼。
其實,要是有其他的好女孩,你不要顧慮我們的感受,我和你丈人,會樂見其成。
”
“……”他頓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想,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