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世界革命就成功了?如果我們的離婚能帶來這麼大好處,那我們當然可以試試。
“
“你看,你看,小田呀,你的情緒很不正常呀,這種态度不好,分明是一種抵觸情緒嘛。
說心裡話,我個人對李雲龍絕無成見,他這個人除了脾氣暴躁一些,和他并不難處,在部隊中也有一定的威信。
問題是。
李雲龍的問題是直接對抗‘文化大革命。
,對抗毛主席的革命路線。
我以前多次和他談過,苦口婆心的請他站過來,對’文化大革命‘要端正态度,可老李對我的勸告置若閣聞,一意孤行,最後發展到對抗中央**小組,鎮壓革命群衆,你想,死傷這麼多人,全國震驚呀。
不客氣地說,就是槍斃他李雲龍一百次,也抵償不了他犯下的滔天大罪。
這怨不得别人,是他自己主動跳出來表明了他的立場,是非要和無産階級專政較量一番了,這是咎由自取,誰也沒辦法。
唉,我曾經是他的戰友、同事,他犯了罪,我很痛心,我沒盡到責任。
”馬天生說的是心裡話,他不是個虛僞的人。
田雨默默地聽着,她心裡有些厭惡,馬天生喋喋不休說了半天,好像沒有什麼觀點是他自己的,幾乎是從報紙上照搬下來的,那個關于黨内兩條路線鬥争的話題實在令人乏味,像是被嚼過一百遍的口香糖。
田雨本是個對政治缺乏興趣的女人,對于複雜的政治,她隻是簡單地憑女人的直覺去判斷,她認為大人物們有些無聊,動不動就是兩條路線的鬥争,有這麼嚴重嗎?都是一起打江山的老戰友,誰是無産階級?
誰又是資産階級?非要人為地劃出黨内的兩個司令部,非要整得你死我活,要是個人行為倒也罷了,還要把幾億老百姓也拉上,天下能不亂嗎?田雨感慨地想,理論真是個要命的東西,世上大多數人都不大重視這東西,因為它看不見摸不着,似乎是文人之間玩的東西,充其量也隻屬于學術範疇。
二戰結束後,當人們面對上千萬猶太人和斯拉夫人被殺戮的結果時,才發現,希特勒的種族滅絕理論早在若幹年前就明白無誤地寫在《我的奮鬥》中,他沒打算蒙騙世人,早向世人宣告了自己的理論,并準備一步步付諸實行了。
世人終于明白了,理論問題是忽視不得的。
誰忽視了它,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想到此,田雨不禁看了馬天生一眼,她有點可憐這個人,這家夥倒不是什麼太壞的人,隻可惜他讀了一肚子的書,裝了一肚子的理論,說到底,沒有一點他自己思考的成分,連這點起碼的道理還沒悟透,他不是當政治家的材料,缺乏俯視衆生的高度。
他舞劍時大概把自己當成杜甫筆下的公孫大娘,自以為把劍器舞得水潑不進,其實随時會把劍鋒舞到自己脖子上。
此時馬天生可沒覺着自己可憐,他倒有點可憐田雨,這女人真是紅顔薄命,這麼出色,這麼富有魅力的女人怎麼就嫁給李雲龍這樣的人了?這次李雲龍可是沒什麼希望了,他不願意看到這個出色的女人陪李雲龍一起殉葬。
他要挽救她,幫助她。
他開導道:“小田同志,李雲龍現在态度非常惡劣,拒不交待自己的問題,當然,有個别工作人員出于義憤,行為過火了些,我們也給予了批評教育,但李雲龍是什麼态度呢,他咬牙切齒地聲稱,有朝一日要宰了這個工作人員。
你看,他的氣焰太嚣張了,這是向無産階級專政反撲嘛,這是自取滅亡。
我看,李雲龍這個人是沒什麼希望了,小田呀,你要好好想一想,為這樣一個死不改悔的反革命分子去殉葬,值得嗎?”
田雨态度緩和地說:“老李的脾氣暴躁,好沖動,這是老毛病了。
馬政委,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去勸勸他。
毛主席不是也說過嗎?‘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對反革命分子也要做到一個不殺,大部不抓’。
在中央沒做出正式決定之前,是不是還應該以教育為主,批判為輔?馬政委,請給我一次機會,我相信我能說服他,至少能使他配合專案組的工作。
”
田雨的誠懇态度頗使馬天生感到意外,他不太相信李雲龍這種人能軟下來。
不過,若是真能使李雲龍認罪,這倒也是專案組的一大收獲,這不妨試一試。
他考慮了一會兒,終于同意了。
當李雲龍慢慢地、一瘸一拐地走進會客室時,田雨幾乎驚呆了,她沒想到才幾天的時間,像牛一樣壯實的李雲龍成了這副樣子,他穿着一身沒有領章的二号軍裝,軍裝就像挂在衣架上,裡面空蕩蕩的,消瘦之快令人驚駭。
李雲龍一見田雨就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