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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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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間的區别不僅讓他大聲叫好,而且也讓他覺得正确無比,他因此把自己堅定地歸入第二類。

    就我而言,我從不認為這種劃分是切實可行的,也從不相信他的眼睛真的會生氣地閉上。

    雖然歌德也曾說過,音樂完全是某種天生的、内在的東西,既不需要來自于外界的太多的營養,也不需要取自于生活的經驗。

    當然,一種内在的心靈之眼也确實存在,那種幻景,既不同于純粹的看,又不隻限于純粹的看的幻景,也确實存在。

    另外呢,一個像萊韋屈恩這樣的人,他照說對富有人性的眼睛應該是會有所感覺的,而這種富有人性的眼睛所發出的光芒恰好也隻有用眼睛才能看到,而他與此同時卻又拒絕通過這個感覺器官來對世界進行感知,這裡面存在着一個十分深刻的矛盾。

    我隻需說出瑪麗·戈多、魯迪·施維爾特費格和内珀穆克·施耐德魏因,我就能夠回想起阿德裡安對于眼睛的,對于黑眼睛、藍眼睛的魔力的易感性,也就是偏好。

    與此同時,我心裡當然也十分清楚,讀者對于這些名字還一無所知,這些名字所代表的人物還遠未登場,而我現在就一股腦地把它們抖落出來讓讀者應接不暇,這确實是一個錯誤——一個顯然是嚴重的,因而也有可能讓人懷疑是故意犯下的錯誤。

    可是,即便是故意的,那又怎麼樣呢!我清楚地意識到,我把這些沒有露面的人的名字提前拿到這裡抖落出來,實屬迫不得已而為之。

    —— 阿德裡安的并非為了旅行而旅行的格拉茨[10]之行,對于他的平靜的生活而言,着實意味着一次突破。

    另一個突破則是他和席爾德克納普結伴進行的海濱之旅,其收獲就是那部一個樂章的交響曲。

    而第三個這樣的例外現在又與此相關:這一次他是陪他的老師克雷齊馬爾去巴塞爾參加巴塞爾室内合唱團在馬丁教堂舉行的巴洛克宗教音樂演出,克雷齊馬爾将在這些演出中擔任管風琴師。

    人們可以聽到蒙特威爾第的《聖母頌》,弗雷斯科巴爾迪[11]的管風琴習作,卡裡西米[12]的一部清唱劇和布克斯特胡德的一首康塔塔。

    形形色色的“機密音樂”[13]是一種情緒音樂,是對荷蘭結構主義的回擊,它以令人驚異的人性的自由,通過大膽運用吟誦的表達方式來處理以《聖經》為内容的歌詞,同時在樂器的演奏上配以無所顧忌的描述性的姿态,這種音樂給萊韋屈恩留下了印象——這個印象非常強烈,非常持久;這種從蒙特威爾第身上所爆發出來的運用音樂手段的現代性,他的動感的畫面,他的加了附點的節奏、強調性的轉變、興奮的音型,他的側重用三度和六度平行線來記錄音樂的線譜,他的終止的移動、不斷加劇的過程、緊密進行的模仿、間奏的擴展、扣人心弦的總休止、頑強堅持的固定音型和節奏的重複,凡此種種,阿德裡安那時都曾多次通過書信和交談的方式向我提起,而後,他還多次跑到萊比錫圖書館去摘錄卡裡西米的《耶弗他》和許茨的《大衛王詩篇》。

    他後來的準宗教音樂《約翰啟示錄》和《浮士德博士》明顯受到了那種牧歌風格的影響,對于這一點,恐怕沒有人能夠視而不見吧?那種走向極緻的表現欲的自然力,連同知識分子對冷冰冰的秩序,對荷蘭人的旋律線所懷有的激情一道,在他的身上始終占據一個主導地位。

    換言之:熱和冷在他的作品裡并駕齊驅,偶爾地,在那些最具天才靈感的瞬間,它們會相互碰撞,嚴肅的對位為豐富的表情所感染,客觀冷靜會因為情感而臉紅,以至于給人造成一種印象,仿佛是一張正在燃燒的設計草圖,而這隻會更加增進我對那個惡魔的觀念的認識和了解,并持續不斷地讓我想起這張火光沖天的設計草圖,根據神話傳說,這張草圖是某人為科隆大教堂那位膽戰心驚的建築師畫到沙地上的。

     不過,阿德裡安第一次去瑞士和先前去濟爾特島之間存在着下述聯系。

    瑞士這個文化上十分活躍而又不受任何限制的小國不僅過去有,而且現在也有一個音樂藝術家協會,該協會舉辦各種活動,其中之一便是所謂的管弦樂隊(劇本)對台詞試排,即法文所說的“管弦樂隊釋讀”——這指的是:同時充當評審委員會的董事會讓國内交響樂隊中的一個及其指揮隻對專家而不對公衆試奏他們的作品,目的是為了給他們提供機會,傾聽他們的創作,積累經驗,讓他們的想象力接受音樂現實的教誨。

    這樣的一個作品朗誦會同巴塞爾的那場音樂會幾乎是同時進行,主辦者是瑞士法語區管弦樂團,地點在日内瓦,而文德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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