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蕾格娜則深感愧疚。
這種情況是溫斯坦可以利用的,隻是他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怎麼利用。
第二天,犯人們便被絞死了。
随後,溫斯坦給參加審理的貴族舉辦了一場簡樸的宴會。
三月并不适合招待大家大吃大喝,因為當年的羊羔和牛犢還沒有出生。
于是,擺上主教宅邸餐桌的隻是熏魚和腌肉,還有幾盤用堅果和幹果調味的豆子。
溫斯坦準備了大量紅酒,以彌補食物的寒酸。
溫斯坦在用餐時聽的比說的多。
他喜歡知道誰發财了,誰沒錢了,哪些貴族怨恨哪些貴族,他還喜歡了解各種難聽的傳言,不管它們是有理有據,還是捕風捉影。
他也認真思索了阿格尼絲的問題。
他隻在一場關于小修道院院長奧爾德雷德的對話中做了重要發言。
提起話題的是特蘭奇的大鄉紳森布利特——那老家夥虛弱得沒法兒上戰場了——他說奧爾德雷德曾來拜訪他,請他捐助德朗渡口的小修道院;可以捐錢,但最好是贈一片地。
溫斯坦知道奧爾德雷德院長正在到處募捐。
不幸的是,那家夥取得了一點成功,盡管那成功不值一提。
如今,小修道院在德朗渡口之外又擁有了五個村子的土地。
不過,溫斯坦一直在竭力阻撓捐贈。
“但願你沒有太大方。
”他說。
“我窮着呢,大方不起來。
”大鄉紳說,“您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個嘛……”溫斯坦從不錯過任何貶低奧爾德雷德的機會,“我聽到了一些惡心事兒。
”他裝出不願講的樣子,“或許我不該多嘴,因為那可能隻是謠言。
但有人說奧爾德雷德啊,會同奴隸縱酒淫樂呢。
”這連謠言都不是,完全就是溫斯坦的胡謅。
“哦,老天!”大鄉紳說,“我隻送給了他一匹馬,但現在我後悔了。
”
溫斯坦假裝要收回剛才的話:“呃,也許這些消息靠不住。
不過嘛,奧爾德雷德在格拉斯頓伯裡修道院做見習修士的時候就行為不端。
換作是我的話,不管傳言是否屬實,我都一定會立刻嚴厲約束下屬,可惜德朗渡口已經不歸我管了。
”
桌子另一頭的德格伯特副主教說:“太遺憾了。
”
維格裡的大鄉紳德格拉夫?開始談論埃克塞特傳來的消息,沒人再提奧爾德雷德了,但溫斯坦依然感到很滿意。
他已經在貴族的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而且不是第一次。
奧爾德雷德的募捐能力受到持續不斷的流言蜚語的嚴重限制。
德朗渡口的修道院将永遠是荒遠之地的窮酸教堂,奧爾德雷德注定将在那裡度過殘生。
客人散去之後,溫斯坦同德格伯特退回私室,商量了庭審的事。
不可否認的是,蕾格娜迅速而公正地主持了正義。
她對嫌疑人是有罪還是清白有着超凡的直覺。
她對不幸之人寬仁大度,對邪惡之徒毫無憐憫。
她沒有試圖利用法律來赢得朋友和懲罰敵人,從而增進自身的利益,這真是太天真了。
事實上,蕾格娜已經跟阿格尼絲結了仇——在溫斯坦看來,這是一個愚蠢的錯誤,但他可以善加利用。
“你覺得這個時候可以在哪兒找到阿格尼絲呢?”溫斯坦問德格伯特。
德格伯特用手掌揉了揉光溜溜的腦袋:“她還在服喪呢,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否則她是不會離家的。
”
“我可以去看看她。
”溫斯坦起身道。
“我要同你一起去嗎?”
“我看不必了。
我們要私下聊聊——一個是悲傷的寡婦,一個是來給她精神慰藉的主教。
”
德格伯特将阿格尼絲的住址告訴溫斯坦,溫斯坦披上鬥篷就出門了。
溫斯坦看到阿格尼絲坐在桌邊,面前放着一碗炖菜,碰也沒碰一下,已經涼了。
阿格尼絲見到溫斯坦,吓得跳了起來。
“主教大人!”
“坐下,坐下,阿格尼絲。
”溫斯坦低聲說。
他之前沒怎麼留意這個女人,現在卻饒有興緻地打量起她來。
她長着藍眼睛和尖鼻子。
她看上去相當精明,溫斯坦覺得那是一種魅力。
他說:“我來這裡,是為了給哀痛中的你帶來上帝的安慰。
”
“安慰?”阿格尼絲說,“我不需要安慰,我隻要我丈夫。
”
她依然怒火難消,而溫斯坦已經想到自己該如何利用這點。
“我沒法兒讓你的奧法死而複生,但我可以幫你實現别的願望。
”他說。
“什麼願望?”
“複仇。
”
“上帝讓我去複仇?”阿格尼絲半信半疑地問。
溫斯坦發現這女人的頭腦非常靈活,這意味着她更加有用了。
“上帝的旨意高深難測。
”溫斯坦坐下來,拍了拍身邊的長凳。
阿格尼絲跟着落了座:“向誰複仇?是指控奧法的治安官?是判奧法死刑的蕾格娜?還是絞死了奧法的威格伯特?”
“你最恨誰?”
“蕾格娜。
我恨不得将她的眼珠子挖出來。
”
“千萬要冷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