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那些毛孩子懂個屁,要是把好東西都砸了就叫革命的話,那任何一個二流子都是革命家,我真不明白,老頭子是怎麼了?怎麼會支持這些毛孩子去胡鬧?”
母親陳亦君在一邊聽了吓白了臉,她一遍一遍地叮囑周曉白∶”孩子,你爸的話你可千萬不能和别人說呀。
”
周曉白聽話地點點頭,對她來說,父母是她最愛的人,不聽他們的話聽誰的?周曉白果然沒有參加紅衛兵,六六年的紅八月,社會上已經鬧翻了天,周曉白居然老老實實在家裡溫習功課,她還以為到九月一日學校就會開學了,等一開學她就是初二的學生了。
誰知在家一呆就是兩年,等學校開始複課鬧革命時,她糊裡糊塗地已經成了初三的學生,快要畢業了。
這個養在深閨的女孩兒還不知道,如今幹部子弟中最時尚的活動就是拍婆子,而她則是一個很顯眼的目标。
羅芸從沒滑過冰,第一次上冰面就穿了雙花樣刀冰鞋,她前仰後合地站立不穩,一不留神摔了個仰面朝天,樂得周曉白直不起腰來,她燦爛的笑容使臉龐顯得十分妩媚。
誰知這一笑,可把不遠處的鐘躍民看傻了。
鐘躍民目不轉睛地盯着周曉白,嘴裡警告着袁軍等人:“你們聽着,那個圍紅圍巾的妞兒歸我啦,誰和我争,我可跟誰玩命。
”
袁軍笑道:“得啦,别急哧白臉的,兩個都歸你,我們哥幾個不眼饞,就怕你沒能耐拍到手。
”
“嘿,你要這麼說,今天我非讓你們見識見識,袁軍,你敢不敢和我打賭?”
“行呀,誰輸了誰做東,新僑飯店,怎麼樣?”
“你丫有錢嗎?就你那十五塊錢生活費,還他媽請客?”
“這你别管,我要是輸了,決不賴賬,是偷是搶,可是我自己的事。
”
鐘躍民一拍胸脯說:“哥幾個可聽好了啊,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下面看我的。
”說完他已滑出十米開外。
鐘躍民的滑冰技術很熟練,他高速沖過去,從周曉白身旁掠過,身子似乎無意地撞了她一下。
周曉白站立不穩,她努力在冰面上平衡着身體,左搖右擺,終于跌倒了。
鐘躍民兜轉回來,扶起周曉白,嘴裡忙不疊地道歉:“哎喲,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周曉白不滿地拍打着身上的冰沫兒:“這麼寬的地方,你怎麼非從這裡過?你是不是成心呀?”
鐘躍民一臉委屈:“這你可冤枉我了,我怎麼會成心撞你呢?真對不起,請你原諒。
”
“行啦,我不介意,你可以走了。
”
鐘躍民死皮賴臉地說:“這多不合适?我把你撞了,拍拍屁股就走了?這象話麼?萬一你以後有個三長兩短,到哪兒去找我?不行,這件事我要負責到底,我可不想讓良心負債。
”
周曉白突然認出了鐘躍民:“是你呀,我想起來了,上次嘻皮笑臉地在大街上糾纏我們的就是你,流氓。
”
鐘躍民故作驚訝:“喲,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混蛋!”
“你真神了,連我的小名兒都知道。
”鐘躍民很紳士地鞠了一個躬。
羅芸拉開周曉白∶”曉白,别理他,這麼無賴的人倒真少見,你到底要幹什麼?”
鐘躍民換了一副面孔,很誠懇地說∶”我說兩位女同學,你們都是受過教育的人,應該懂得禮貌,一般來說,一位彬彬有禮的男同學在大街上企圖和某位女同學相識,這無論如何不是男同學的過錯吧?”鐘躍民繞着兩位姑娘滑了一圈,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倆。
周曉白顯然不了解這類玩主,他們的面孔變化太快,剛才還一副貧嘴呱舌狀,這一會兒又突然變得彬彬有禮,以周曉白的教養,是絕不會對有禮貌的人口出惡語的,她緩和了口氣,看了鐘躍民一眼小聲道:“那總不是我們的過錯吧?”
見女孩子上了鈎,鐘躍民心頭狂喜,心說這就有戲了。
拍婆子是有學問的,最怕的是女孩子一聲不吭,那是一種無言的輕蔑,但凡到了這程度,這個妞兒你就别惦記了,沒戲。
周曉白的表現,說明她是個十足的傻丫頭,太好蒙了。
鐘躍民的話來得很快∶”當然是你們的過錯,你想呀,要是哪個女孩子長得豬不叼狗不啃的,還老在我眼前晃悠,這不是招我煩麼?可是一看見你們,我的感覺就不一樣了,我納悶呀,你們是怎麼長的?也太漂亮了,讓我們這些醜人很慚愧。
”
周曉白和羅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第一招已經奏效,鐘躍民趁熱打鐵∶”就說今天吧,我和朋友比賽速滑,本來我遙遙領先,結果剛滑到這兒,你正好一擡頭,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嗎?告訴你,我好象被陽光晃了一下,頓時眼睛就花了,等我明白過來,我那朋友早超過我沒影兒了,你說,你這不是害人麼?”
周曉白笑了:“你可真貧……這些恭維話都是從哪本書上學來的吧?”周曉白從來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
不過她倒不覺得鐘躍民讨厭。
鐘躍民的話裡充滿真誠:“我說兩位女同學,我說句話你們可别生氣,不是我恭維你們,看你們兩位往這兒一站,這相貌,這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