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賈诩雖為西涼一黨出身,擔任尚書卻頗能體恤聖意、保全忠良,如今的荀彧比之賈诩更勝一籌。
劉協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能不能把荀彧拉攏到自己身邊,共同限制曹操權力膨脹呢?
雖然劉協已經傳令回宮,但虎贲士還是要得到曹操的允許才能擺駕備車。
眼瞅着曹操正全身心地投入在閱兵氣氛中,隻顧向城下揮手緻意,竟沒有一個虎贲士敢過來攙扶天子。
荀彧見劉協面露哀怨之色,尴尬地皺了皺眉,趕緊拉了拉曹操的衣袖,低聲道:“聖駕要回宮了。
”
曹操這才反應過來,轉身跪拜:“臣恭送聖駕,萬歲,萬萬歲。
”随着他這一拜,城上的官員見狀也都跟着跪倒在地。
“朕先回去了,此番出征又要賴曹愛卿受鞍馬之苦。
”客氣話劉協還是要說的。
“臣自當盡命。
”曹操趴在地上吩咐,“還不快攙扶聖駕!”
虎贲士這才敢過來攙天子,劉協抓過荀彧的手要他參乘回宮,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又扭頭看着曹操:“愛卿,還有一事望你體諒。
”
曹操聞此言連忙叩頭:“陛下有何吩咐隻管直言,臣萬不敢違拗,何談‘體諒’二字。
”
劉協聽他這樣說,趕緊順水推舟提出要求:“伏皇後與董貴人深居宮中,已經很久未見到國丈與國舅了。
朕希望他們能時常進宮探望一下,也不要寒了後宮的心。
”
“陛下既有此意,臣絕不敢阻攔,自當讓二位大臣進宮探望。
”曹操又叩了個頭,卻話鋒一轉,“不過我朝中興以來多有外戚之亂,昔日窦憲、鄧骘、閻顯、梁冀等人為禍匪淺,還望陛下明鑒。
”
劉協料這張硬弓不好拉,索性也不再說什麼了。
倒是荀彧幫他說了話:“曹公也太過小心了,伏完、董承皆保駕功臣幹國忠良,不至于有悖逆之心。
您還需體恤聖意,對他們多加寬宏才是啊。
”
連荀彧都這麼說,曹操猶豫片刻才算松口:“臣并非懷疑二位大人圖謀不軌,而是想請陛下明鑒古事。
二位大人皆國之貴戚,入宮之事微臣不再幹問,不過還望陛下不要頻頻召見,那樣也與人不便。
”
“那是自然,朕一定深納愛卿之言。
”不論曹操道出什麼閑話,這件事總算是說妥了,劉協感激地看了一眼荀彧,緊緊拉着他的手帶着衛士走了。
按照朝廷的禮儀,皇帝一旦離開,奉車都尉、驸馬都尉、侍中等都要随駕從騎。
但如今的主角是曹操,皇帝可以僥幸躲開,文武大臣卻不能走。
不論多大年紀多大官職,全低着腦袋站了一個時辰,眼瞅曹操的兵将在面前示威,絲毫抗拒的态度都不敢表示,畢竟議郎趙彥的血還沒幹呢!
亂哄哄的閱兵誓師直鬧到将近正午,文武大臣才在曹操的允許下紛紛告辭。
曹操也算禮數周到,挨個回禮相送,還叫從人攙扶年老的大臣下城,隻把曹洪一人留在了身邊。
如今的曹洪已經官居議郎了。
曹家和夏侯家的諸多兄弟裡隻有曹仁、曹洪在官場上多少有些資曆。
于是曹操表奏曹仁為廣陽太守,卻不許上任,繼續在軍中理事;曹洪任為議郎,實際上是與夏侯惇一并監管京師駐軍。
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曹操才帶着曹洪下城,一邊走一邊說:“我就要出兵征讨壽春了,可是還有些後顧之憂沒有解決。
”
“放心吧,倘若董承那厮敢有什麼舉動,我廢了他……”曹洪差點把口頭語“他娘的”帶出來,可如今是議郎了,要講求官員禮儀,不能随便髒口。
曹操卻搖頭道:“現在我在意的不是内憂而是外患。
前天剛剛得到消息,張繡派人活動于宛城、葉縣、西鄂等地,似乎是想趁我兵發壽春之際揮兵北上,這可不得不防。
你曾在荊州為官,熟知地理,我要你率領五千人馬南下,協同各縣的鄉勇守城,務必要擋住張繡,避免他北上幹擾許都。
”
“諾。
”曹洪一邊注意着腳下的石階一邊說話,“可是東北兩面是否有礙呢?”
“陳登送來消息,呂布現在自以為得我倚重,正坐鎮下邳優哉遊哉呢,說不定還會出兵與我同剿袁術。
至于河北嘛,聽說公孫瓒再次慘敗,趨于守勢,袁紹正忙着乘勝追擊,哪裡有工夫顧得上咱們?鐘繇經略關中已然初見成效,特别是我用嚴象為揚州刺史以後,關中士人現在是見賢思齊,李傕、郭汜偃旗息鼓,連馬騰、韓遂也老實了。
”說着話曹操定下腳步看着曹洪,“現在的局勢十分難得,我把郭嘉也撥給你,多聽聽他的計策。
隻要你們能替我控制住張繡,那消滅袁術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你還有什麼困難嗎?隻管說出來!”
“出兵倒是沒什麼困難。
”曹洪撓了撓頭,“倒是兄弟我有一件私事想請您關照,前不久……”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下面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孟德還未離開呀!”
極少有人敢直呼曹操表字了,曹操甩臉一瞧——原來是少府孔融。
孔融四十五歲了,容貌卻不見蒼老,一張容長臉,須髯飄逸,加之一襲明亮考究的深服,很顯端莊優雅。
當初袁紹想借曹操之手殺他,而曹操巧妙回絕,并令時任将作大匠的孔融本人為使者,到河北授以袁紹大将軍印绶。
袁紹果然也不敢擔害賢之名,好吃好喝伺候一場,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