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他想冒險在闊佬面前充一把英雄好漢——那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也許他考慮到史密斯先生還剩下一半資産沒有着落?“從目前人類的醫學水平來看,人腦的工作機理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因此不可能完全機械地讓電子意識模仿人腦的儲存和思考過程。
”
喬治·史密斯同學聽得十分認真。
“既使我們徹底了解了人腦,短時間内也未必就能夠實現完全摹仿。
”主治醫師繼續講解。
“而且,假如使用了其他‘肌體’,這種完整摹仿還必須加以改變。
”
“這是為什麼?”
“很簡單,原來您是用雙腿走路的,現在我們卻有可能給新身體加一對輪子。
”主治醫師解釋道。
“再說我們也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人類的身體究竟是不是我們的最優選擇?”
“或者是一對假翼。
”原來史密斯小朋友還在惦記着他的電動玩具小飛船。
“或者一雙翅膀。
”
“談話氣氛輕松而友好。
”從現場回來的特德醫生向院長先生彙報。
“他現在比較合作了。
剛才的錄音已經交由他的律師去補充遺囑附錄了。
”
“那得看咱們這位主治大人的醫術是否合作。
”院長邊看航行報告邊說。
“還有,這事讓我擔心。
”
他眼前的屏幕上展現出一起飛船被劫持的案件。
通報估計該飛船及其劫持者正在這一天區活動,因此提請廣大飛船注意。
如果遭遇劫持者的話,任何飛船都有可能提前結束航行。
“這片天區共有6萬多艘飛船,咱們與它相遇的可能性極小。
”兼任“飛船—醫院協調員”的特德不太擔心。
“正在進行手術時遭遇的可能性就更小。
”
原來他明白院長真正擔心的是什麼。
【4】
“那麼——”主治醫師查看了一下控制闆上的各項數據,它們已經相當穩定了。
“咱們現在就開始?”
“我聽您的。
”喬治·史密斯點頭首肯。
巨大的圓筒狀腦部手術儀把史密斯先生收入其中,在海王星軌道之外,古老的開顱手術就要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開始進行了。
從理論上說,至少有三種辦法可以複制這位喬治·史密斯的意識:将電腦導線連接于胼胝體,并利用“監聽”到的情況建立大腦活動模型;通過電腦監視某人的全部言行和腦電波,并據此編制程序;以及,利用高分辨率電腦掃描的“一次性立等可取轉換法”。
第三種方法恐怕過于科幻,但前兩種卻有一定的科學基礎。
隻是第一種方法需要生物學對人腦的研究更為深入,第二種方法需要人工智能技術更為發展,此外還涉及到醫學、數學和心理學等一系列相關學科的研究。
照理說把電極安放在頭皮上,透過腦殼不是不能接收腦信息,但是這樣接收到的信息比較模糊。
因此一個完整的意識複制,是應該選擇開顱這種方式的。
以特有的方式将人腦與電腦相連接,這是一項極為精巧的活動,需要醫生和機械手的良好配合。
這位主治醫師的操作能力是人所共知的,但他還是不住地冒汗,溫度調節系統敏銳地捕捉着他的需求,手術室的溫度大起大落。
不過喬治·史密斯的腦卻不受影響,因為它正處于一個幾乎完全隔熱的封閉容器當中。
在航線以外,一艘沒有任何信息标志的飛船正在駛近。
顯示屏前院長表情嚴峻。
“這是不是就是那艘被劫持的飛船?”
“從型号上看應該不是。
”特德瞪着顯示屏仔細研究飛船的細部。
“除非他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把它的外形改裝得面目全非。
”
“還是小心為妙。
”院長的語調格外謹慎。
“打開所有監測報警裝置,聯系調度中心,詢問來船是何身份。
”
船長兼院長的心情十分不好,因為在這段時間裡他必須為兩件事而操心。
遭遇劫匪是太空行船的大忌,而喬治·史密斯的腦袋則是太空醫院的頭等大事,現在兩件事還要趕在一塊發生,實在是讓人頭疼。
假如不算開顱那一段,腦手術是不需要麻醉的,史密斯先生的頭腦相當清醒。
“好像有點冷啊。
”史密斯與主治醫師交流着感受。
真他媽的。
主治醫師心想。
他不可能有一點溫度變化的感覺的。
難道你的直覺真的那麼靈敏?
“您這是心理作用。
”
“既然意識轉換并不完備,你是如何讓它……思考的呢?”史密斯沒再争辯,但覺得自己總該再問點什麼,尤其應該是專業些的。
“我的問題是不是很外行?”
“一點也不。
”主治醫師的語氣多少有些逢迎。
“您的問題正好說到點子上了。
”
史密斯先生心滿意足,人畢竟愛聽好話。
“是這樣,前面咱們說了,本來我們不可能用一個離散的模式複制一個連續系統,隻能無限接近。
打個比方說,我擡起左手,緩緩地把它放到您的眼睛上。
”主治醫師擡起他的手在史密斯面前進行示範,喬治·史密斯感到一隻大手将要遮蓋住整個世界,不禁感到有些恐懼。
也許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僅僅是出于對身後世界的無知?“能看清我的動作嗎?”
史密斯先生想要點頭,被固定的頭顱卻限制了他做這一動作的可能,于是示意性地含笑合了一下眼。
這位富翁不知道,主治醫師在解釋的同時也在做着視覺能力的感性檢測,旁邊的儀器精确地記錄和運算着被試此時的感覺變化。
這是一位經驗極為豐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