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的,他們可以一個小時制造七百枚硬币。
卡思伯特将棕色便士浸入硫酸中,每幾分鐘停下手頭的活,将表面呈銀色的新硬币從硫酸中取回。
溫斯坦繼續在一旁看着,他甚感奇妙,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
這個流程中最難的部分,他苦笑着想,其實是把錢花出去。
因為銅沒有銀重,假币不能用作需要将硬币稱重的大筆交易。
但溫斯坦會把卡思伯特做的便士在酒館、妓院和賭房中使用,他享受在那裡自由揮霍金錢的時光。
溫斯坦正看着卡思伯特第二次将熔化了金屬的坩埚從燒着木炭的火裡擡出來時,遐想又被門外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又怎麼了?”他愠怒地低語道。
這一次,克内巴的語氣不太一樣。
之前跟埃德加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帶着諷刺,現在,他聽上去又驚又怕,溫斯坦不自在地皺起眉頭。
克内巴說:“你是誰?”他聲音響亮,卻帶着焦慮:“你們從哪兒來的?你們偷偷摸摸來找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卡思伯特将坩埚放到工作台上,說:“噢,耶稣啊,救我。
是誰啊?”
有人把門撞得嘎吱響,但門是鎖上的。
溫斯坦聽見了個聲音,他想自己應該知道是誰。
“還有另一個入口,”外面的聲音說,“從主房進去。
”
是誰呢?一會兒溫斯坦就想起了名字——夏陵修道院的奧爾德雷德修士。
溫斯坦記得自己跟母親說過,奧爾德雷德不是什麼威脅。
“我要讓他上絞刑架。
”溫斯坦嘟囔道。
卡思伯特仍一動不動,害怕得全身癱軟。
溫斯坦迅速環顧四周。
處處有他們的罪證——摻假的金屬、非法的壓模和僞造的硬币。
把所有東西都藏起來是不可能的——坩埚上熾熱的熔化金屬不可能塞進箱子裡。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讓外面的訪客進來。
溫斯坦穿過室内的門,走到教堂去。
神職人員和他們的家人正在屋子各處,男人們在聊天,女人們在準備素菜,孩子們在玩耍。
溫斯坦猛地關上門時,他們全都突然擡頭看去。
過了一會兒,德恩治安官穿過正門進來了。
他和溫斯坦互相對視了一陣。
溫斯坦看起來既驚愕,又喪氣。
很明顯,是奧爾德雷德把德恩帶到了這裡,隻為一個目的。
我母親警告過我的,溫斯坦想,但我沒有聽。
溫斯坦努力保持鎮靜。
“德恩治安官!”他說,“實在是沒有想到啊。
進來,坐下,喝杯酒吧。
”
奧爾德雷德也跟着德恩進來了,他指着溫斯坦後面的門。
“作坊就是從這兒進去。
”他說。
後面跟着來的人是兩名武裝士兵,溫斯坦知道他們,分别是威格伯特和戈德溫。
溫斯坦有四名武裝士兵。
克内巴在把守作坊外門,另外三名在馬廄過夜。
現在他們人呢?
更多治安官手下的士兵進入了教堂,溫斯坦意識到,他自己的人在哪兒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在人數上已經遠遠處于劣勢。
那幾個可惡的懦夫可能早早就放下了武器。
奧爾德雷德大步穿過屋子,溫斯坦整個人站在作坊門口,擋住了他的去路。
奧爾德雷德看着他,對德恩說:“就在裡面。
”
德恩說:“讓開,主教閣下。
”
溫斯坦知道自己無法辯駁,除了利用他的官位。
“出去!”他說,“這是司祭的房子。
”
德恩朝四周看了看那些司祭和他們的家人,所有人靜靜地盯着這場對峙。
“這可不像司祭的房子啊。
”德恩說。
“你會在夏陵法庭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溫斯坦說。
“噢,别擔心,我們當然會去夏陵法庭。
”德恩說,“現在,讓開。
”
奧爾德雷德從溫斯坦身邊推過去,把手放到門上。
溫斯坦勃然大怒,用盡全力朝奧爾德雷德臉上給了一拳。
溫斯坦的指關節都打疼了,他不常跟人拳鬥。
他用左手揉揉自己的右手。
德恩對武裝士兵做了個手勢。
威格伯特朝溫斯坦走來。
主教體形更大,但威格伯特似乎更危險。
“你敢碰主教!”溫斯坦氣憤地喊道,“你會招來上帝的詛咒!”
威格伯特猶豫了。
德恩說:“溫斯坦這樣的邪惡之徒不會為你招來上帝的詛咒,即便他是位主教也一樣。
”
德恩諷刺的語氣把溫斯坦氣瘋了。
“抓住他。
”德恩說。
溫斯坦動身,但威格伯特速度更快。
溫斯坦還沒來得及躲,威格伯特就已經把他抓住,将他雙腳離地提起,從門口移開了。
溫斯坦掙紮着,但徒勞——威格伯特的肌肉就像海船的繩索一般。
溫斯坦的憤怒像卡思伯特坩埚上的金屬一樣滾燙。
奧爾德雷德沖進了作坊,德恩和戈德溫緊随其後。
溫斯坦仍然被威格伯特抓着。
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