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毅──”她說到“姚毅”兩字時,神情實在是駭人。
“如果他兩年内都不回來呢?是不是我依然單身?這個婚姻就不成立,我也不用為他生孩子?”
“是的,但是,記住,無論如何,這兩年,你是姚家的人,你要以已婚的身分出現在任何場合。
”他再三叮咛。
從現在開始,她會每天祈禱,希望姚毅永遠不要回來,至少在這兩年内。
霧霜燦爛一笑。
對着姚金,恭敬柔聲說:“爸爸!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看着這甜美的笑容,姚金一定想不到,霧霜是笑裡藏刀;因為姚毅今天太令她難堪了,霧霜決心報複。
姚金露出慈愛愉快的笑容。
“是的,我的乖媳婦。
”
※※※
姚家很有錢,可以媲美祁家風光時。
羅馬式的别墅,上千坪的草地,精心修剪成各種動物的樹木,以及花園中間一個人工噴水池,這裡使南台灣的夏日,不再令人感到炎熱煩悶,反而如置身于幽雅的度假山莊。
三輛奔馳車在花圃前停下,司機立即下車,禮貌地為老爺及少奶奶開車門。
“少奶奶,這邊請。
”小王道。
越過長廊,仆人們整齊地排列着,表示歡迎霧霜。
姚金一一介紹仆人的名字,大約有十來個,她根本無法完全記得,倒是一個自稱王嫂的婦人,以仇恨的眼光看她,令霧霜印象特别深刻。
我見過她嗎?還是,我得罪過她?不然,為何她如此仇視我?霧霜敏感地思忖着。
女仆們帶她到一間寬敞的更衣室,為霧霜褪下衣服,又為她卸妝,她看着她們把新娘禮服吊在衣櫃裡,霧霜遲疑道:“這禮服不是租的嗎?應該要退回去才是,何必挂在上頭?”
“不!少奶奶!”一個名叫小花的傭人開口了。
“這是老爺買來送你的,聽說是法國進口的,一件要好幾十萬呢!”小花以極羨慕的口吻說。
原來,是老爺買來送她的。
姚金對她真是好,隻可惜,這禮服隻能穿一次。
諷刺的是,她的丈夫姚毅,卻無緣見這“飄洋過海”的昂貴禮服。
走進浴室,女仆已為她放好熱水,她躺在浴槽中,讓熱水溫潤她的肌膚,這還是按摩浴缸呢!水氣彌漫中,她彷佛回到了往日集衆人寵愛于一身的嬌貴生活中。
這陣子,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折磨,好象都不存在了,她還是衆人所欣羨的公主。
不!霧霜猛搖頭,現在的她不再是千金了,她現在應該算是“貴婦人”了。
喔!也不是“貴婦人”,說是“寡婦”還差不多。
因為,她根本沒有老公。
一般人會因沒有丈夫而傷心落淚,而霧霜,她巴不得她的肺痨丈夫能病入膏肓,一命嗚呼哀哉!
她保證,她一定會額手稱慶、拍手叫好,以洩他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她披了件浴袍,用頭巾包裡她一頭長發,走出浴室,遣走了女傭,獨自一人面對這空空蕩蕩的卧室。
她看見一件低胸透明的蕾絲睡衣,正放在那張豪華雙人床上。
霧霜自嘲着,看樣子姚金什麼都為她準備好了,隻差……也許他自己也萬萬想不到,半途居然會殺出個程咬金──新郎官演出一場“逃婚記”。
既然是“爸爸”的一番心意,她也不好拒絕,既來之,則安之。
她換上這件透明的睡衣,在隐約暈黃的燈光下,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多麼地誘人!
她傻裡傻氣地望着鏡中的自己,不覺扮了個鬼臉,突然爆笑出來。
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
隻有她孤獨一人?
也許她應該要傷心,記得看過電視演的一出“鬼丈夫”,劇中的女主角嫁給“牌位”。
新婚之夜,她就是垂淚到天明。
但是,霧霜卻完全相反,她跳到床上,在上頭發瘋似的彈跳,直到她笑歪了肚子,又差點摔下床為止。
睡覺前,她不忘禱告──姚毅,希望你的肺趕快爛掉,趕快蒙天父的召喚;唯有你死,我才能重見天日。
如果,可能的話──
讓我回到俞俊仁的懷中。
在睡眼朦胧之際,她還是念念有詞,腦中還滑過了許多“計謀”。
※※※
她是最晚下床的人。
當她盥洗完畢,慵懶地走下樓,傭人早已各自回歸工作崗位上。
在大廳落地窗前,霧霜看到了姚金,他正欣賞窗外的風景。
“爸爸!早安!”她羞愧一笑。
“對不起,我睡太晚了!”
“沒關系。
”姚金沉沉開口。
“你昨晚是累壞了!”
“真是滿累的!化妝、試穿、又站在禮堂上看盡人家的笑臉,更不幸的是,還被丈夫放鴿子。
這輩子,我第一次感到心力交瘁,無地自容是何滋味了,這全拜姚毅之賜了!”管他三七二十一,霧霜一股腦兒把不滿一洩而盡。
末了,她竟然脫口而出:“我恨死他了!”
想不到,姚金反而哈哈大笑,一點火氣都沒有。
“小霜,這是人生的不如意;也将會是你一生中都難以忘懷的記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