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刻三點,電話鈴響了。
精美的午餐之後,赫克爾波洛正坐在一張舒适的椅子上惬意地消食。
聽到電話鈴,他沒有動,等着忠心的喬治來接電話。
“Ehbien(法語:喂)”,喬治接着說道,“請稍等片刻,先生”,同時放低聽筒。
“先生,是傑普偵探長。
”
“啊哈!”
波洛拿起聽筒。
“Ehbien,monvieux(法語:喂,我的老朋友)”,他說,“近來怎麼樣?”
“你呢,波洛?”
“我挺好。
”
“聽說你今天上午去看牙醫了,是真的嗎?”
波洛嘟哝着:“蘇格蘭場真是無所不知啊。
”
“姓莫利,地址是夏洛蒂皇後街58号?”
“對啊,”波洛的聲音變了,“怎麼了?”
“隻是純粹的看病?不是去給他打氣之類的?”
“當然不是。
你要想知道的話,我告訴你吧,我去補了三顆牙。
”
“你覺得他怎麼樣——還跟平時一樣嗎?”
“應該說是吧。
怎麼了?”
傑普的聲音很生硬,毫無感情色彩。
“沒過多久,他開槍打死了自己。
”
“什麼?”
傑普敏感地問道:“你覺得很吃驚?”
“坦率地說,是的。
”
傑普說,“我可不太喜歡這種事。
我想跟你談談,你看你能來一趟嗎?”
“你在哪兒?”
“夏洛蒂皇後街。
”
波洛回答:“我馬上就到。
”
打開58号房門的是一名警官。
他畢恭畢敬地問:“波洛先生嗎?”
“是的,正是我本人。
”
“探長在樓上。
二樓——你知道吧?”
赫克爾波洛說:“上午我就在那兒。
”
房間裡有三個人。
波洛走進來,傑普擡起了頭。
他說:“很高興見到你,波洛。
我們正要把他擡走。
想先看看他嗎?”
一個拿着照相機跪在屍體旁邊的人站了起來。
波洛走上前去。
屍體躺在壁爐旁。
莫利先生看上去和生前沒有多大差别。
就在他右邊太陽穴下面有一個發黑的小洞。
一隻小手槍扔在他伸出的右手旁邊的地闆上。
波洛輕輕地搖了搖頭。
傑普說:“行了,現在你們可以把他搬走了。
”
他們擡走了莫利先生。
隻剩下傑普和波洛兩個人單獨在一起。
傑普說:“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象指紋啦什麼的。
”
波洛坐下來,“給我講講。
”
傑普噘着嘴說:“他可能是自殺的。
也許真是他自己開的槍。
槍上隻有他的指紋——但我并不滿意。
”
“你的理由呢?”
“首先,看不出任何理由促使他自殺——他身體很好,正在賺大錢,誰都沒聽說他有什麼憂心之事。
他和任何女人都沒有瓜葛——至少”,傑普謹慎地作了一點修正,“到目前為止,我們知道他沒有。
他從來沒有表現出煩躁憂慮、悲觀厭世或者自暴自棄。
我渴望聽聽你的意見,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你今天上午才見了他,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注意到什麼。
”
波洛搖搖頭。
“一點也沒有。
他——怎麼說呢?——完全正常。
”
“那就奇怪了,對不對?再有,無法設想一個人會上着上着班突然開槍自殺,為什麼不等到晚上?那要合乎情理得多。
”
波洛表示同意。
“這出悲劇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不好說。
沒人聽到槍聲。
我想也沒人聽得見。
從這兒到走廊有兩道門,門邊上還鑲着一層台面呢——我猜測這是為了不讓在手術椅上受罪的病人的聲音傳出去。
”
“很可能。
就是上了麻醉的病人有時也會叫得很厲害的。
”
“沒錯。
再加大街上車來車往,從房間外面應該聽不到裡邊響槍。
”
“屍體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大概一點半左右吧——是聽差阿爾弗雷德比格斯發現的。
據大家所說,此人有點呆頭呆腦。
好象是一位莫利約好十二點半就診的病人因為等得不耐煩而吵了起來。
一點十分,聽差上樓來敲門。
沒聽到回答,他顯然不敢進去。
他已經被莫利先生訓過幾次了,生怕再做錯事。
于是他又下了樓,那位病人則在一點十五分的時候氣沖沖地走了。
這不怪她,她足足等了四十五分鐘,早該去吃午飯了。
”
“她叫什麼名字?”
傑普咧嘴笑了。
“聽差說是希爾迪小姐——可預約本上她的名字是柯爾比小姐。
”
“這兒是用什麼方法讓病人上樓就診呢?”
“莫利做好接待下一位患者的準備以後,就按響那邊那個蜂鳴器,聽差再把病人引上來。
”
“莫利最後一次按蜂鳴器是什麼時候?”
“十二點過五分,聽差把候着的病人領上去了。
從預約本上看是薩瓦旅館的安伯裡奧茲先生。
”
波洛的嘴邊浮現出一絲微笑,他嘟哝說:“不知道這下我們的聽差把這個名字弄成什麼樣了!”
“照我說,完全成了亂七八糟的雜燴。
要是想逗逗樂,我們現在就可以問問他。
”
波洛問:“那位安伯裡奧茲先生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聽差沒有送他出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