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對抗嘛……”賈诩伸出三個手指,“以将軍現在的實力,勝算不足三成!要是打不過再降,那可就離倒黴不遠了。
您自己掂量吧!”
張繡攥緊的拳頭倏然松開:“也罷,趨利避害以安易危……我投降曹操!”
“将軍差矣……咱們降的不是曹操,是朝廷。
”賈诩笑呵呵地站了起來,“至少咱們嘴上必須這麼說。
”
“哎呀,我腦子都亂了,什麼降曹操降朝廷的,反正都差不多。
”張繡喃喃道。
“這可大不一樣,搞不明白可見将軍心地單純啊!”
張繡把手一攤:“打仗我自認還可以,玩心眼可不行。
”
“将軍别洩氣,憑着心地單純您還要有一步好運氣!這亂世之中,要麼就心機深重到極點,要麼就單純無邪到極緻,這兩者其實都能有好歸宿。
就怕有些個心眼卻不深重,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絕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那樣的人在太平時節吃香,在亂世就是庸人!比如那劉表,平世三公之才,然不見事變,多疑無決,無能為也。
”
張繡頗感好笑:“要是治世亂世都能有一番作為的人,那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微乎其微啊……”賈诩搖搖頭,“那樣的人可以單純到極緻,又能夠奸詐到極點,之所謂‘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亦善亦惡便是那樣的人。
”
“咦?!您說的這不是許邵評曹操的風謠嗎?”
賈诩撲哧一笑:“說曹操,曹操就要到了。
恐怕這會兒已經兵至葉縣了吧,咱們可沒工夫再聊了。
”
張繡點點頭道:“我這就傳令葉縣、舞陰,一路放行不準抵抗,然後親自點兵,咱們到淯水河邊去迎候曹操,陣勢列開耀武揚威,讓他瞧瞧咱們涼州部的威嚴氣魄,即便投降也要降得風風光光!”
曹操也沒料到,事情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入南陽以來暢通無阻,張繡竟然歸降了,朝廷的名義果然是一把利劍,所到之處望風披靡。
眼看大軍已經開到了淯水東岸,西邊的情景一覽無餘。
南陽宛縣可謂一座堅城,昔日曹操随朱儁平定黃巾時曾在此血戰,要是敵人據守此處,生攻硬打恐怕得花很長時間。
而此刻城門大開偃旗息鼓,張繡就領着人馬列隊在河邊。
西涼騎兵真是名不虛傳,一個個精神抖擻耀武揚威,雖然人數不多,但盔明甲亮甚是精良,人與人站得齊也就罷了,難得是馬與馬也可以站成筆直的一條線。
曹操原本看不起張繡,可是這會兒人家明明已經降了,他卻不禁感歎:“淯水之險,宛城之固,兵馬之精,小張繡亦勁敵也!”
正在這時,忽聞鼓樂齊鳴凱歌高奏,迎面來了一騎,奔過臨時搭建的浮橋。
此人二十多歲,身高七尺,淨面長須,身披銀白色鎖子連環甲,頭戴镔鐵兜鍪,沒挂紅纓裹着白孝,兩邊的孝帶子順耳畔垂下,在風中飄拂不定,卻顯得格外潇灑。
曹操不禁對身邊的郭嘉笑道:“這一定就是白馬銀槍的小張繡,他還給張濟戴孝呢!”
張繡單人獨騎過了浮橋,甩蹬離鞍下了馬,解下腰間佩劍往地上一扔,瞄準了大纛旗,趨步奔向曹操中軍方向——這一串動作利索流暢,透着幹脆勁兒!曹兵見他低頭步行,沒有帶任何兵刃,便不加阻攔;張繡直跑到中軍虎豹騎前,才止步跪倒,把兜鍪一摘,深深一拜拱手道:“在下建忠将軍張繡,迎接王師來遲,望曹公恕罪!”
賈诩早就囑咐好了——見面不說“投降”說“迎接”,以示根本沒有抵抗之意;自報建忠将軍官職,這樣就隻能有升不能有降;要說明來者是“王師”不是“曹軍”,以示對許都朝廷的認可;對曹操參拜時要呼“曹公”不要叫“将軍”,這表示對他司空身份的尊重。
張繡件件照辦,把面子給足了;曹操果然大喜,騎在馬上高聲道:“張将軍深明大義歸附朝廷,無罪無罪,快快請起!”
“在下不敢……家叔有禍亂東京、攻陷西京之罪。
”張繡得把醜話都說在前面。
曹操自然要拿出肚量:“禍亂洛陽罪在董卓,攻陷長安罪在李傕、郭汜,皆與令叔父無幹。
另外你叔父和解二賊,使天子得以東歸,有功無過。
将軍快快起來吧!”這番話算是把張濟叔侄以往的舊惡一風吹了,跟随董卓侵害豫州百姓,在天子戰敗弘農時首鼠兩端趁火打劫,這些事情黑不提白不提,就算都沒有了。
張繡松了口氣:“喪亂以來我等不知所歸,欲保天子東歸,又恐其他大臣挑撥是非提起舊事,害我叔侄性命。
今得曹公赦免恩同再造,在下以後又可以效命朝廷了。
”說完他又拜了一拜,才站起身來。
曹操不住點頭:“年紀輕輕心懷社稷,難得啊難得。
”
“末将已命軍士清掃街道,請曹公率王師過河安頓。
”說着張繡扭過頭,把兩根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一聲清脆的口哨。
河西岸的兵馬聽到後,下馬的下馬、摘兵刃的摘兵刃,所有武裝全部解除。
曹操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口哨代替軍令的,不禁贊歎道:“張将軍治軍有獨到之處啊!”
“讓您見笑了,我們涼州人的土法子,沒什麼稀奇的。
”張繡見曹營衆将毫無敵意,便放開膽量又跨前幾步,抓過曹操的馬缰繩,親自牽馬引着他向前走。
典韋、許褚一見就要制止,曹操卻把手一擺:“張将軍乃涼州英豪,肯親自為我牽馬,這是曹